简简单单的石亭看不出玄虚,却凭空出现,内有一石桌,四石凳,两道熟悉身影,一站一坐。
站着的那位一身灰扑扑的僧衣,面色蜡黄,如一尊泥塑石像般伫立,乃是曾和姜离以法外逍遥身份会过一会的慧能。
而坐着的那位,全身皎白,白衣白发,白面无瑕,正是送过姜离六字大明咒,镇压八岐大蛇的真如居士。
‘或者说······觉者。’
姜离看着两人,终是缓缓起身。
“许久不见,施主境界突飞猛进,如今,已是有数的高手了。”那居士坐在亭中,含笑道。
“居士倒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让人看之不透。”
姜离回着话,走进了石亭。
一进入亭中,外头的一切都如处于另一个世界,五浊恶气的衰败和腐朽悉数远去,只剩下一片让人舒适的清净。
姜离甚至感觉到,自己识海内的香火念力都变得平缓,像是从火变成了水,没了之前的躁动和狂热。
他毫不客气地坐在真如居士对面,开门见山地道:“不知居士此次找上我来,有何贵干?”
“贵干说不上,和前次一样,迷者只是想来给施主一点建议的。”
真如居士温声笑着,予人如沐春风之感,道:“如今梁州内有太平教欲要揭竿而起,水患不绝,西有佛国、姜氏主家蠢蠢欲动,大乱将至,迷者见施主困于当前之局,便想要给施主一点小小的建议。”
和上次一样,都是小小的建议,就是不知还会否突然飞出一只大手,化作五指山压下了。
以姜离看,无支祁就很适合去山下呆个几百年。
不过,真如居士把佛国也划入蠢蠢欲动的行列,倒是让姜离感觉有点稀奇,另外······
“西边?”姜离扬眉,“姜氏主家,不是从东边来吗?”
他发现了盲点。
“东边有,西边也有,”真如居士含笑道,“当年姜氏主家有几位施主带人西行,入了佛国。这几年来,姜氏主家的施主们潜修佛法,避世不出,是以大周方面并无人知晓其人。”
这真如居士倒是有问必答,就是道出的消息,未免有些骇人听闻。
姜氏主家的人竟然还留下了部分,西行佛国,甚至听起来,还在佛国混出了些地位来。
‘这还真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啊。’姜离先是惊讶,然后仔细一想,倒也符合世家大族的行事风格。
——不把鸡蛋放在同一篮子里。
明面上,是全体迁居海外,只留下一个姜逐云前往鼎湖派,暗地里,却是还有部分主家之人去了佛国,甚至可能当了和尚。
这既避免了被一锅端,也能够为他日的东山再起制造机会,就比如现在。
佛国本来就想要东行,和姜氏主家那是一拍即合,甚至这东行的计划,都可能有姜氏主家在暗中推波助澜。
想到这里,姜离看了对面的两人一眼,只见那慧能如石像般静静伫立,始终没点反应,而真如居士则是神色温和,看不出一点内心波澜。
明明是佛国的一员,却做出了和佛国利益相违背之事,是反对佛国现在的举动?
还是说有其他目的?
心中千丝万缕的念头闪过,姜离问道:“敢问居士,有何教我?”
真如居士微笑着伸手,轻轻挥过,三件物事出现在石桌上,“梁州之乱,先治水患,再平太平,迷者有三物,可助施主马到功成。”
说着,他当先拿起一根金针般的东西,轻轻一动,一根两头是金箍,中间一段乌铁的长棒便出现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