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弦一旦被拨起,就一发不可收拾,那些残破的乐章混合着时过境迁的感慨,又一次在我的脑海中回想起。 她腿上的疤,我知道是怎么来的。 那是我抑郁症最严重的时期,也是我最难熬的时期,我时常在班级里上体育课的时候,孤零零的坐在体育场的座位上,然后静静的看着同学们奔跑在篮球场上,那时的我因为休学被迫转校,在陌生的环境中,慢慢成了独来独往的怪胎。 孤独和困苦一直环绕在我的周围,而当时的我是疲于社交的,再加上我的好友们都忙于学业,在家长的管控下甚至连手机都拿不到,于是我习惯了一天都不开口说上一句话,也习惯了看着镜子里颓唐的自己傻笑,那段日子灰暗无光,像是陷入在无边无际的沼泽里。 于是我解压的方式,变成了自残。 腿上,脚上,都是我留下的伤疤,那伤疤丑陋无比,甚至现在还存留在我的脚踝处。 而这个伤疤,即便我再怎么隐藏,还是逃不过吴小楠的眼睛。 我至今仍记得吴小楠的表情,那表情没有嫌弃,没有鄙夷,充满的都是同情。 她对我说,如果我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那么她会加倍的还在她自己身上,如果我不心疼她,那我大可以随心所欲。 我本来以为这是她为了稳定我情绪的一种方法,但是我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实践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青春荒诞而又久远的记忆突然袭击现在已经长大的我,现在想想曾经做的事情幼稚无比,但是人永远不能用现在的目光评价过去的自己,所以对于我抑郁症期间做的所有事情,回忆起来也只是同情,没有任何别的思维。 但是吴小楠的这个行为,让我彻彻底底的陷入了过去的沼泽中。 “陈凡,你说话啊,你在干什么?”赵思思疑惑的问我。 “没,她的伤疤,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上去,小楠姐不像是脆弱的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真是挺奇怪的。” “可能她展示出来的样子,只是想让咱们看到的样子,她一直独来独往,从我认识她的那一天就知道,她不会轻易跟别人交心,所思考的也大多是自己。” “所以?你在说她自私?” “当然不是,她只是太擅长伪装,也太擅长保护自己而已。” 赵思思没有再回复我,应该是已经睡了。 我对吴小楠越发的好奇,此时此刻,我对她的冲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我很想问问她,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说,她是不是有关于我的一些秘密。 可一想到吴小楠平时那张略显冷漠的脸,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们已经五年未见,五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进行彻头彻尾的改变,暮色老板的故事我一直会记住,我更知道,时间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在理智和感性的不断冲突下,我的脑子渐渐混沌,于是就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那个久违的女子又在我的梦里出现,这一次,梦中的我拉住了那位女子,似乎想知道她的身份,可是一旦我伸手去碰她,她就会慢慢的消散在我的眼前,又出现在我的旁边,似乎像一个我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我越想靠近,她越想逃避... 我是被王想叫醒的,他说我一直在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 “没听清,迷迷糊糊的我哪有精力管你到底说了什么。不过陈凡,你不仅说梦话还打呼噜,跟你一起睡觉真是折磨我。”王想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爱睡不睡,屁话真多。”我白了他一眼,然后便给我妈打了电话。 我妈正在我家里面准备着饭菜,说让我带着他们三个一起回去过节,我答应了之后便和王想洗漱了一下,然后叫醒了赵思思和吴小楠。 赵思思和吴小楠很明显睡得比我们两个要好,尤其是吴小楠,宿醉之后的她居然没有一丝憔悴的模样,依旧是平时的样子,看上去便是一个职场上奋斗不息的女青年。 我和吴小楠都默契的没有提起昨晚喝醉后的事,而是讨论起了我妈的厨艺,关于我妈的厨艺,那自然是不必多说的,我甚至认为,即使是胖子档的厨师,厨艺也没有我妈的十分之一。 赵思思和吴小楠还是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