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瓷器, 是重塑也是破坏。 在重塑另一种美前,先破坏原本的美。 南潇雪先前不怀其他意图的打量过安常的手,指纤纤, 湖的嫩菱一样透着白软。南潇雪望着她点燃莲纹铜炉里的焚香, 手指轻柔而灵巧。 彼时的南仙尚未想到,有一日这样的轻柔与灵巧,会施展到自己身上。 而到这时她才明白, 那样的轻柔间其实有干脆的利落。 痛楚于她而言并不陌生,舞台上她断过骨头裂过韧带,作为学舞的人, 她的一生与痛楚相伴。她陌生的是痛楚发生的瞬间,却能把人抛掷向另一个极端。 走廊传来其他人的脚步,老式民宿木板那么薄, 甚至她们压低的交谈声也隐约可闻。她们在说她的名字, 叫她“南仙”。 南潇雪模糊的想, 她是仙么?真是谬赞了。至少这一刻她只想沉沦人间, 这具凡俗之身, 去贪一晌的欢愉。 直到门外的人尽数走过了,安常才放开捂在她唇边的手,细长的手指拂了下她染汗的额发,小声说:“你好白。” 她垂眸,几乎瞬间明白了安常的意思。 因为安常也是同样的白,甚至连白生生的肩头铺了薄绯。因为白, 那反差鲜明的血色就格外醒目, 一团团晕染得丝毫不均匀, 叫人察觉血脉里的躁涌。 而此时的她作为施予者,一定更甚。 她把一只手臂打横搭在自己额上, 呼吸未平,带动着胸腔里同样节奏的怦然。 哪里是仙呢,她一个小小巧巧的水乡姑娘,攥着腕子轻轻一带,便毫无保留的跌入了凡间。 ****** 人依偎着躺了会儿。 安常的胳膊搭在南潇雪肩头,那样嫩,总让南潇雪想初成的藕苗,碰上去润润的,好似可掐出水来。 “要在这睡一会儿么?”南潇雪软着嗓音问。 安常撑着身子来,看一眼时间,八点过了。 她道:“你睡吧,我得先回家,不然外婆会怀疑。” “怕她骂你?” 安常抿唇笑了下,摇头:“她发的话,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南潇雪觉得安常乖得可爱。 一边极其内向而害羞,一边该做什么的时候又一点不迟疑。 她瞥着安常穿好扎染蓝布衫子牛仔裤,自己给倪漫发了条微信,交待不用送早午饭。 觉得浑身乏:“我得睡一会儿。” “好,你睡吧,晚上见。” 安常溜出去前,站到南潇雪床畔,犹豫了下才问:“如果我亲你一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黏人?” 南潇雪懒洋洋抬手,在自己额上点了点。 到这时,她又像舞剧里的精魄了,看着清清冷冷,实际媚气丝丝缕缕的骨缝里往外冒。 安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悄悄后门溜出民宿。 偏偏遇到商淇,正打完电话往她这边走。 商淇这人来不休息的吗?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商务电话要打? 安常只好迎上去。 “那个,谢谢。”她尴尬得要。 “指甲刀是你用?”商淇瞥她一眼:“你终于行了?” 安常:……她什么时候不行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