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山上时,李小白虽知如何跃上枝头,借力腾跃,此时身在平地,对着一川横流,又无船只以渡,他只想着如何能游过去,竟未想过依着葫芦画瓢的事。经王川这么一提醒,他才若有所悟,但仍有迟疑。 “这傻小子……你就当这水面是树枝,依着我教你的法子,借几次力就过去了……” 王川道,“怎么,你不敢吗?” 话虽如此,但在树枝上纵跃横飞毕竟还能有所凭借,这水面上空空如也,只有碧波粼粼,除非真能身如飘絮浮萍,否则纵然轻功了得,也难飘然跨越。 李小白还背着个人,轻易自不敢做此举动,便只道:“不是,可是,老王……” “别怕,要是真过不去……你就半道上把我扔水里,喂了王八,自个儿游过去吧。” “不,师父,你别说了……我不喜欢王八!” “王八……可是个好东西……既长命又美味,你可以不喜欢,倒是不妨想想怎么做才好吃……” 王川身上虽然筋骨皆痛,但想这徒弟虽有几分傻气,却是不笨,太聪明的也不见得更好,暗自一喜,想着今后无论怎样,此时能有这么一个弟子为伴,倒也算是幸事一件,说罢不再多言语,舒眉展颜,又昏睡了过去。 李小白也不再多顾虑,心想无论如何不能让师父掉水里,也自不能让丁长春那个恶人赶上了,转身后退了几步,调整呼吸,憋足了真气,眯着个眼凌空跃入河中。 脚下刚触及水面,只略在水面留下微波涟漪,便又借力腾转再次轻轻跃起,形如蜻蜓点水般踏波而去。 如此接连数次,已到了河对岸。 李小白想起昨日来时是从此河上游游上了河岸,此时他做梦也想不到,竟是如此这般便过了河,脚虽落地,心中仍自有些飘飘然,宛如梦中,难以置信。 刚才跃过河时,他脚下一双磨破了的布鞋进了些水,脚丫子透着凉,这时也才觉察了过来。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河流山川,这一路下山、过河的情形前所未有,虽叫他欣喜难言,但心知此刻仍得继续逃命要紧,见王川又已睡去,定了定神,不及多想,又只管一路往前飞奔。 “热乎馍馍,香喷包子嘞……” 西接大漠,东望玉门的金沙镇街头,各地来往行人不断,多为胡商胡人打扮,虽不甚繁华,比之寂寥荒漠,却倒也颇显富足热闹。 日前李小白带着王川由山上急奔一气,过了河转又到了一处荒凉戈壁,四野无人,便随意找了个地,放下了王川,依着柳咸阳所授擒击手法,抓了些毒虫毒蛇给两人填肚,将就过了一夜。 王川歇了一晚,倒也恢复了些气色,只内伤未见好转。 李小白按他指点的内功法门,行功运劲,替他疗伤通络了一阵,只功力不济,也难有多大效用。 想到柳咸阳此前说过的一个市镇方位,次日一早,李小白便又背了王川奔行疾驰,想着好找个大夫药铺什么的给他抓药治伤,赶过一天一夜,这时间才到了这金沙集镇街边。 日已过午,只见街角一个小铺摆出了一摊热乎乎的烤包子,香气扑鼻,铺主老板正自叫卖不停。 李小白腹中饥饿已久,但身无分文,又不想叫醒昏睡的王川,或是上前讨要,只好咽了咽口水,盯着那些包子直看。 “别看了,傻小子……”王川似乎也被包子的香气所诱,迷糊醒了一下,这时忽只道,“我身上也没带银两。” “师父,你醒啦!”李小白听着师父已醒来,一愣道,“我们到镇上了,我正要带你去找大夫……” “呆小子,不忙找什么大夫……” 王川周遭瞧了瞧,知道仍处异域关外,只缓缓道,“咱们是在逃命,这里人多,难免会有人认出我们……到时候丁长春追来,就走不掉啦!” 此前一路下山到这也未见着泰山派其他弟子,王川奇疑中隐也想到了什么,料是丁长春另有安排,这镇上也说不定会有泰山派之人,感觉对方似乎也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来那么简单。 他见愣徒儿带着自己逃命,也不知道要隐藏踪迹,偏往人多眼杂的镇上跑,难免要暴露了行踪。 但既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