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咬咬牙，身体突然有一股气冲出来，掀开了身上的少年郎。
湛如致沉溺于美好的幻想，居然一下不察觉被连玉掀下床，后背‘砰’地撞在放着不知名工具的木桌上，东西哗啦地摔了一地。
湛如致的背被撞青了一大片，疼得他忍不住皱了下眉，轻嘶一声，又担心连玉动手会连累她的身体。
他没忘记连玉上次因为他不小心的冒犯的而大动肝火，最后吐血的事情。
顾不得有没有受伤，撑起身子就想去察看连玉的情况，“玉儿，你没...”
看到连玉手心的灼红发黑的果子，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果子衬得连玉稍显苍白的手指越发白皙，也让湛如致的心不停地往下坠。
他不傻。
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声音艰难地从喉间挤出来，“你不是说...”
连玉没给他说出后面的话的机会，身体养了一阵子，连玉牵引着筋脉里的力量，掌心用力，居然将果子震碎。
湛如致骨颤肉惊，看到那果子像沙一样消失在少女的掌心，排山倒海的戾气涌入双眼，赤红的一片。
“你根本不想活着。”湛如致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在质问她。
连玉看到他眼角落下的清泪，几乎破碎的问她：“为什么？”
“我哪里不好吗？”
连玉清凌凌的目光抽离，叹息般的劝慰道：“阿致...”
湛如致被他叫的一战，心里升起她还是在意他的。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亲密的叫他呢？
除了母亲，在没有别的女人这么叫他了。
湛如致紧绷着冰冷，释放着乖戾的戾气，翻涌的血液却昭告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只要她说自己后悔了，是愿意留在他身边的，他就原谅她。紧绷的下颌不由漫起红。
纯黑的发，冷白的面皮和唇上的绯红交缠，让她看起来冷漠、清凌、魅惑浑然一身。
连玉没有继续往下说。
许久没等来下文的湛如致终于忍不住走上前一步。
他近乎粗暴的抬起连玉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
连玉在他偏执的眼里，看见自己嫣红的唇吐出冷漠伤人的话，“你该回金陵了。”
“百姓在等着你。”
少女嘴角溢出血，气若游丝，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半阖上眼睛，“回去吧。”
湛如致：你要留在我身边。
连玉：等我吐口血先。
湛如致几乎肝胆俱裂，他大叫着，“来人，来人，太医，都给我滚进来。”
因为紧张，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伸出手掌想要去捂住她流出的血，却发现自己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太医很快蜂拥进来，紧锁眉头，半晌过后，低声委婉道：“老夫只能让连小姐最后的时间舒爽些。”
言下之意便是无能为力。
湛如致想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立刻换血呢？”湛如致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迫切地看向太医。
太医坚定地摇头，“阿致，让连小姐安生些吧。”
连玉把目光重新落在湛如致脸上，看见他的脸色由煞白一寸一寸的灰败下去，空茫得像个即将失去重要东西的孩子，惶然不知所措、毫无办法。
太医给连玉喂了药，让她体内撕扯的痛苦缓解了许多。
狭小的卧房只剩两人。
“为什么？”
过了好久，湛如致才找回声音，他像傻子一样愣愣地看着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