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雨不识人,老天爷说变就变,众人忙躲进屋檐下,凑在一起看着雨水里被殴打的少年。 张晓气疯了,她的银子啊,全部的家当,都没了! 湛如致的脸被摁到水洼里,污水从他的鬓角流到下颚,灌进他的嘴里,张晓梅伸手去抓他的衣服,布料太脆,嘶拉一声断裂,少年瘦削的身材暴露出来。 有年轻的姑娘忙背过身去不忍看。 湛如致今年十六岁,身形却像十三四的一样,不仅如此,他的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最长的一道横跨他的背骨,新肉跟周边的颜色还没融合在一起,可以看出当时伤得严重。 湛如致几乎是麻木的感受着落到自己身上的棍子和周围看热闹的目光,护住头,一声不吭地挨了这顿打。 连玉周身一抹灵气挡住雨幕,脚尖离地半尺,看着这个所谓的‘男主角’挨打也漠然不动。 张晓打累了,让刘小宝去搜他的身,自然而然的什么都搜不出来,恼怒的拿起一块石头劈头盖脸就砸下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连玉心念微动,原本冲着湛如致后脑勺碗大的石头偏了一偏,擦着他的胳膊溅起水花。 “小宝娘,你也悠着点,别闹出人命。” 经过这一遭,张晓也吓了一跳,她虽平时虐打人惯了,却不想沾上人命,眼下看湛如致不动了,心下惊惶。 张晓想到这,忙拉过还想补上一脚的刘小宝,“小宝,别靠近这煞星,免得别赖上。” 说得好像是湛如致自己把自己打成这样,躺在这里讹人一样。 张晓生怕湛如致死了,拉着刘小宝就跑回院子关上门。 其他人面面相觑,互相推搡着,最后竟然没人愿意帮一把,都跑回自家院子。 帮?看这样子人是活不了了,别最后沾一身骚。 还得被张晓讹上。 获得修仙的机会?太远了,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 不多时,人就散了干净。 湛如致眼睛被污水刺得火辣,只听到周围渐渐安静了,张晓梅不在,也就没人再打他。 但是好累啊。 他做错了什么呢? 所有人都骂他野种,煞星,说他克死了自己的母亲。 凭什么? 十月的天已经转凉,他身上唯一的衣服都没了,天色又开始暗下来,湛如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冷。 他明明很想活下去,在这一刻突然就想这样死了。 反正也无人在意。 “天道,你猜,他能不能活?”连玉看出他存了死志,睥睨地斜了刘家院子一眼,“你不是天道吗?怎么亲儿子被欺负成这样?” [天道远,人道迩。] [不可随意插手凡间事。] 连玉轻哼一声,没等她说什么,一直躺在地上的湛如致动了。 上身只剩几条破布挂在身上的少年,脸上被泥水糊了满脸,那双黑眸空洞又麻木,黑黑沉沉的看不到底。 他的一只眼睛被血糊住,只右眼能用,摸着爬起来,白天捡来的柴火早就散了,还拌了他一脚,让他重新扑进水洼里,吃了一嘴泥。 湛如致发泄一样垂了两下地面。 “啊啊啊啊!!” 连玉看着他连滚带爬地回了山中的小破屋,身后的一路的红,刚落下就被雨水冲了干净。 湛如致进屋就瘫下,休息了半个时辰爬起来关好门,身子一歪就倒在茅草上,昏死过去,唯一的破布根本盖不住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也挡不住冷风。 第二天湛如致就发烧了,瘦得凹下去的脸烧得通红,身上被打出来的青淤也吓人得很。 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爬到木板旁就着豁口碗喝了一口水,又爬回去。 连玉看着有趣,从山里取了两个野果子放在他旁边。 湛如致感觉到有什么滚到自己身下,强行从梦魇中挣脱出来,就看到眼前的几个果子。 “是你。”湛如致笃定地说,眼里的微微浮起一抹笑,“你又想做什么呢?” 是想看他摇尾乞怜,还是如同蝼蚁般贱如尘埃? 空气微微带起一丝风,湛如致抬眼看去,连玉一头青丝用一根白玉簪子挽成一个飞仙鬓,细长的睫毛如同鸦羽般垂落,她去了面纱,娇艳的红唇勾起冷到极致的微笑,眼眸落在他身上却空无他的身影。 意识到这一点,湛如致眼中阴郁,面上乌云笼罩。 湛如致扶着墙坐起来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