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鼐闻言,猛地抬头又觉僭越,赶紧低头,心脏嘭嘭直跳,开口带着颤音说:“张益博闻强记、学富五车,又是内阁学士对各部之事皆是了解,臣以为可担此重任。”
朱祁镇点了点头,这张益是曹鼐的心腹,他做内阁首辅的时候,就跟张益搭班,倒也是个能信得过的。
“不错,张益确是个可堪重用的。跟你的学生们聊得怎么样?”朱祁镇话锋又一转。
“回皇上,众位新科进士都对朝中现状不满,认为多是因循守旧之官,使得我大明不能远迈汉唐。
都希望皇上能大刀阔斧的改革积弊,使您之圣名远播古今中外。”曹鼐瞎话咔咔就是编。
朱祁镇也知道,刚才自己劝退胡濙时候,他们的表情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可现在需要这种声音出现,而且越大越好。
“看来这次恩科倒真是为朝廷招揽了不少人才啊,曹鼐你这个座师可是功不可没。”朱祁镇鼓励一句。
“都是托皇上的洪福,臣怎敢冒功?”曹鼐又拍了一记马屁。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不必谦让了,朕也不光是为了表彰你的功劳,还要提醒你,他们新入朝廷,正是一张白纸,如何作画写文,就要看你这个老师的了,千万不要让他们误入歧途,辜负了朕的期望。”
朱祁镇已经是明示曹鼐去笼络人心了,他自然能听得明白。
曹鼐砰地一声跪在地上说:“皇上圣训,臣必时时记挂于心!”
说的差不多,也到了送客的时候了,曹鼐刚出乾清宫的大门,就见于谦匆匆而来,顿时有些扬眉吐气的挺直了腰板,朝于谦矜持一笑,龙行虎步的离开了紫禁城。
“臣于谦叩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于谦进门跪下。
朱祁镇没好气的说:“还真让你说着了,朕的法子是没管用。”
“是臣乌鸦嘴,挡了皇上的正事。”于谦大包大揽的说。
朱祁镇气笑的指着床边说:“行了行了,赶紧起来吧,你跪着朕比你还累。”
等于谦坐好了朱祁镇才开口问:“最后你怎么出来和稀泥了?不是对朕的政策不看好吗?”
于谦平静答道:“臣也想如皇上所想,将天下田亩人口清查干净,给百姓一个安乐日子。
皇上您知道,臣在河南山西做了近二十年巡抚,对土地兼并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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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也曾想过办法,可都是治标不治本,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往往还会有反作用出现,这才是臣劝皇上的本意。”
“继续说。”朱祁镇点点头。
“臣既然支持,就万万不是对皇上清查之政不看好,而是担心这个方式会激起大臣的反对,就如今天这样,给皇上徒增烦恼。”于谦委婉的解释。
“行了行了,不就是说朕操之过急还一刀切,遭到了大臣们的反噬吗?
朕又不是听不得难听话的人,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朱祁镇不满的说。
“臣知错。”
“胡濙今天的请辞,朕已经准了。”朱祁镇突然提了一嘴胡濙致仕的事。
于谦惊愕的看着朱祁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觉得不妥吗?”朱祁镇问。
于谦长叹一声说:“自从您让我接任内阁,臣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只是如此突然,确实出乎臣的意料。”
朱祁镇也感慨道:“胡濙为了大明辛苦了一辈子,朕不想再让他牵扯进来了,回老家安度晚年,省得临了再落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皇上仁德,相信源洁公自然体会。”于谦赞同的说。
“以后替朕多照顾照顾他的两个儿子,人走茶凉,别让人家寒了心。”朱祁镇吩咐道。
“臣遵旨。”于谦感激回答。
“胡濙一走,刑部尚书空了出来,你心里有人选吗?”朱祁镇终于回到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