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夏继续讲:“庆幸的是,当年开飞机的是个资历十分深厚的老机长,紧急将飞机迫降到江面。 但由于太高,飞机解体,无数旅客昏迷,坠入冰冷的江里。” “那时候还是18年前,南城偏远,道路不通,救援十分困难。 早上10:29分坠机,到了晚上22点,救援部队才带着物品赶到江边。” “所有尸体在水里泡了整整11个半小时,泡得发青、发白。” 陈初夏说着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伯父带我们赶到时,只看到小小的宁宁趴在一块板子上,冷得瑟瑟发抖,像是冻僵的尸体…… 而爸、妈、爷爷奶奶,全死了……” 当时爷爷奶奶死于高空急速下的失重。 而父母是将宁宁护在怀里,用命护着。 飞机解体沉江时,也是父母拖着陈善宁,将她举出水面,为她寻找浮板。 最后父母相继体力不支,在陈善宁的亲眼目睹下,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江里…… 陈善宁是05年空难事件、唯一的幸存者。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自责,觉得如果不是她体弱多病,全家人就不会坐上那趟飞机,不会死亡。 陈初夏目光从窗户外落入房内的陈善宁身上,满眼心疼: “也是从那一天起,宁宁患了严重的飞机恐惧症,只要看到飞机就会哭泣、崩溃。 被救回来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天天梦魇,精神分裂,险些死去……” 宗厉脚步彻底僵住。 在他身后的林寒也总算明白,怪不得那天晚上接到陈善宁时,陈善宁的脸色很不对劲,几乎一直在发抖。 那时候她内心的恐惧肯定再次被勾出来,但是还坚持照顾了先生三天三夜…… 陈初夏说:“当年伯父花了重金请到一位老中医、并且联合心理治疗师,总算让宁宁活了下来。 这18年来,也再没有犯过病。 这一次……” 陈初夏看着全身扎满银针的陈善宁,心疼道: “她肯定是在意宗先生,害怕失去,深度惶恐,才会再度诱发疾病,治疗了半个月还没清醒……” 说到这里,她看向宗厉,声音沙哑: “宗先生,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们全都支持你和宁宁在一起。 但我们忽略了这件事,可能所有女生想嫁一个爱她一生的人,可宁宁只想嫁一个永远不会离开她的人。 而往后余生还有这么长,没有人能保证你每次的任务一定会平安。 宁宁只要和你在一起,每天都会生活在担惊受怕中。 如果你真的爱宁宁……” 后面的话,她不忍再说下去。 而这一刻,躺在床上的陈善宁手忽然捏紧床单,眉心紧皱着: “不……不……” 她在呢喃着什么,容色间满是痛苦。 穿着白衬衫的东恒连忙走到床边,又往陈善宁头部扎入一枚银针。 她全身几乎被扎满,针还那么尖锐。 宗厉大手紧握成拳,看她的目光无比深沉。 就那么看着,隔着一扇窗,却像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东恒扎好银针后,又起身去灌暖水袋。 那暖水袋是他自制,只有掌心大小,茶色绒布,绣兰花。 装好中药后,分别放在陈善宁的手心、脚心。 宗厉眸色一暗,大步往木屋走。 “宗先生……”陈初夏想制止他。 宗厉低声扬出话:“放心,她醒后我会走。” 陈初夏阻止的话卡在喉咙,只能任由他前往木屋。 房间里。 东恒在灌最后一个长形暖水袋,用于颈部。 他虽然是恒门大师兄,但年龄才25岁。 宽松水洗的白衬衫,气质温润如风,宛若大学学长。 从小完成多次连跳,年纪轻轻已经是中科院中医分院院士,并且兼任清大等多所学校的医学教授。 宗厉大手拿过他手中的热水袋,木勺: “当初她手机双系统里联络的人,有你。” 嗓音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东恒在负责一个重要的医研项目,且为人低调,身份保密,没几人知道他是院士。 东恒也没否认,放低声音: “阿宁可能还有两天醒。”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温润的低音炮音。 宗厉听到他的称呼,眼皮明显一跳。 但只是盯了东恒一眼,宗厉拿着暖水袋走到床边坐下。 轻轻托起陈善宁的头部,将暖水袋换上。 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