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小草飘在半空中，看了一眼车胎下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满脸鲜血、四肢扭曲的女人，就被一黑一白带走了。 “干啥啊？干啥啊，架着我？”甘小草使劲挣扎，想要抱住旁边的柱子，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往日里冰冷坚硬的石柱…… 一路上，除了小胖墩的黑无常和高瘦惨白的白无常，就是甘小草的痛哭： “我怎么这么惨啊！一辈子没体验过啥叫快乐，难得终于考上了编制啊！我就被车给撞死了啊！呜呜，呜呜呜……” “那个没心没肺的，我辛辛苦苦打工给他买球鞋，带他去旅游，每一个节日都是我记着，最后他说我丑，说我矮，说我胖，卷走了我所有的现金跟我舍友跑了，呜呜呜，呜呜呜……” 矮爷黑无常僵硬了一下，平静无波的脸动了动。 “我还是一出生就被人丢了的孩子，靠着自己的聪明自己的果敢一路在福利院厮杀出来，但凡有空我都去奶茶店打工，去餐馆洗碗上菜，去鬼屋做NPC，去工厂流水线……呜呜呜，呜呜呜……我养大了自己，养活了自己，呜呜呜，我死了……” 本来麻木地挤在奈何桥的乌泱泱的头，不约而同地转向，对甘小草投之悲悯神色。 他们本来还很遗憾，这辈子这么快就过去了，还有很多美食没吃，还有很多美景没看，还有很多愧疚没填补……没买几处大房子，没送孩子上国际学校，没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商界大亨或者政要…… 好像有人比他们更惨，起码他们没有一路红灯。 大家都要来看这个惨到无人道的女生，你推我我挤你，反正排队往生石已经很久没动过了。 奈何桥越来越拥挤，矮爷跟白爷对视一眼，开了个捷径…… “嗝……嗯？”甘小草打了个哭嗝，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大厅。 大厅的里侧是无数个小荧幕，每个荧幕里都有不同的片段。 正坐在里面观看的阴白着脸的女子，转过头来，吓了甘小草一跳。 她身上极其寒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光。 “这个生人怎么来到这里。” 白爷立马上前一板一眼地说：“此女子是我们当初设定出错，导致她在人间一世倒霉。此番我黑白二人专门捉她回来，重回设定，还请泰姐……” 泰媪冷哼一声：“这有何妨，给她一碗孟婆汤，再投入轮回即可。” 甘小草看着面前头戴黑得发亮的垂钗女子，顿时明白了这个就是决定自己来去的地府鬼使！ 她当机立断，直接扑倒在地，抓住女子寒透她心骨的双腿，哭喊着说：“美丽的鬼大人啊！你就看在我可怜的份上给我一个好胎吧！我一生坎坷……男朋友出轨……终于考上编制，却被车撞死了啊……我何其可怜啊……” 听到“编制”二字，女子麻木的脚踢开了甘小草的手，一根手指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 甘小草如此清晰地看着女子那眼底下的乌青和耳边的红色垂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鬼大人，你这红色垂苏，也太好看了，就跟那漂亮的凤凰羽毛似的。” 白爷的脸色一僵，矮爷直接就顿住了，不约而同看向女子。 空气好像凝固了，外界的喧嚣顿时不见，荧幕上的片段全都卡顿，似乎还有丝丝电光。 女子露出娇嗔的媚态，轻轻点了一下甘小草的额头，悠道：“还是你识眼光。他们啊，说是鸡毛！鸡毛怎么能跟凰羽相比呢？” 甘小草下一秒则不能思考了，身体直接飘在半空中，双手充盈，似有一种无尽的撕裂，她全身上下都被看透摸透了。 她似乎听到一句话：“还行，能在人间进编，总归还是不错的。罢了，给她一个机会吧……” 就像一个开关，甘小草电闪雷鸣之间，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睁眼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虚无缥缈的五颜六色的空间里。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飘在这里？”甘小草睁得大大的，好奇地看着周边的一切。 【一个机械得像是天外精灵的声音响起：恭喜你，第亿亿亿……九千九百一十一位考核者，我是你的直播小助手十七，你可以叫我十七。】 “啊？啥？直播？”甘小草顿时想起了那些在镜头前努力卖货或者表演唱歌跳舞的妖娆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