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兄弟四人闻言齐齐回头。
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子。
叶老四到了嘴边的反驳登时就咽了回去。
这老爷子看年纪都快要能做他爷爷了,还是让着点儿吧,别再把老人家给气着了。
还是叶老大眼尖,抢先一步看见了跟在老爷子身后的县太爷柴志鸣。
“柴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叶老大赶紧打招呼。
柴志鸣见自己被发现了,这才笑呵呵地上前道:“今天还挺凑巧,难得你们兄弟四个都在。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司农寺的寺丞聂常林聂大人。”
说着他又对叶老二道:“上次我不是来你家地里看过么,回去之后我就把情况如实地汇报了上去。
“聂寺丞就是专门负责这部分工作的,他对此特别重视,所以亲自来你家地里看看具体情况。”
县太爷说话这会儿功夫,聂常林已经按捺不住,直奔地里而去了。
看着聂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下地,叶家兄弟几个都担心地盯着他。
叶老二更是直接跟在后面,架着胳膊,随时准备扶住站不稳的聂老爷子。
聂老爷子头也不回地说:“用不着,我就算摔倒了也不会讹上你家的。”
结果叶老二当啷来了一句:“谁怕你摔倒啊,我是怕你压了我的庄稼。”
叶老大暗道不好,这位聂老爷子看着脾气不太好的样子,老二这话别再把人家给得罪了。
人家大小也是个朝廷官员啊!
就在叶老大准备上前帮忙打圆场的时候,聂老爷子却突然问叶老二:“这些庄稼都是你种的?”
“我们兄弟几个一起种的,但是大家都有别的事要忙,所以种好之后都是我一个人收拾的。”
聂老爷子听了这话,看了叶老二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打了很多结的线绳。
这根绳子一看就是用过很久了,表面都已经起毛了,但是聂老爷子却当个宝贝似的捧着,在地里转悠半天,选了一株水稻便量了起来。
发现叶家地里的水稻,即便是比较矮的,也比自己绳子上最顶端的绳结还要高,聂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然后他便在地里到处量庄稼的高度,最后还去周围几户人家的地里看了一圈。
确定叶家的庄稼的确比其他人家的至少高出一寸半至两寸左右,最重要的是比其他人家的庄稼更加粗壮之后,聂老爷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地头上的柴志鸣都等累了,若非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他都想直接蹲在地上歇会儿了。
看见聂老爷子笑了,柴志鸣还以为终于结束了,迎上去道:“聂大人,怎么样,跟我们报上去的情况一致吧?”
之前柴志鸣得知叶家的庄稼比别人家长得都好,便打发人来查看了一下,写了一份奏本呈上去了。
谁知道上面将这个奏本送到了司农寺,聂老爷子看了之后就气得一把摔在地上。
丰乐县这边算是京城周围比较穷的地方,最大的原因就是周围土地不够肥沃,地产不丰。
更不要说京城周围的水稻如今尚未抽穗。
据说聂老爷子看完奏本,非说丰乐县吹牛造假,坚持要亲自来榕溪村打假,一定要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
主要是司农寺每年都会收到许多这样的奏本,几乎可以说从水稻抽穗开始,全国各地各县都会送这样的奏本进京。
鉴于南北的气候差异,水稻抽穗的时间也不一样,导致司农寺每年几乎有半年时间都会收到这些破玩意儿。
聂老爷子原本就对此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