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醒的时候, 一夜无梦的曹尚久跟着醒了过来。 昨晚挂完电话后直接躺在地板上睡了一夜的曹尚久感觉自己的脑袋里跟塞了一团浆糊似的,昏昏沉沉, 头疼目眩。他半闭着眼睛跟梦游似的往淋浴间里走, 等花洒喷头喷出来的冷水哗啦啦地淋到身上冲洗掉皮肤上那些因炎热而蒸腾出的黏腻汗液时,他紧跟着才慢慢地变得清醒了一点。 而这一清醒,紧接着,昨天晚上他酒后打电话给周始医生的种种便立刻跟放广播似的在他的脑海里一句话一句话地片段式播放了起来。 当脑海里的昨日记忆广播有声有色、生动鲜明地播放到了周始医生带着明显笑意说出的那句我很想见到你, 现在特别期盼明天能够快点到来的时候, 刷拉一下, 花洒喷头一边旋转、一边喷水地从曹尚久怔然松开的手掌里掉落到了地上去。 “呸呸呸”被掉到地上的花洒喷头喷出来的强力水柱嗤嗤打脸的曹尚久立刻狼狈不已地伸手关掉了水阀。 关掉水阀后曹尚久紧接着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从脸上抹开的不是冷水,而是热泪。 喜欢洗澡的曹尚久立刻没有了继续洗澡的心情。他哭丧着脸把身体擦拭干净, 脑海里的昨天晚上我一定是疯了十个大字呈红色加粗版一排又一排地重复快速飘过, 搞得他都快要以为他是倒霉漫画里的倒霉主人公了。 曹尚久无精打采、心灰意懒地回到了房间, 而后“啪嗒”一下, 把自己重重地砸进了柔软的床铺里。 一会儿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像个演技精湛的演员一样摆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去见周始医生呢 脑袋不聪明的曹尚久压根就想不出聪明的解决办法, 再怎么样, 他也不能试试看能不能一拳把周始医生打失忆吧。 在床上烦躁地翻来覆去滚了好一会儿后, 心如死灰的曹尚久只好打电话给比他聪明的金秀珍向她求助。 手机另一端的金秀珍接通电话后就是一句“尚久哥,生日快乐”,然后接着她就打着哈欠没好气地说道, “你干嘛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啊这才八点刚过, 我哥还在睡呢, 害我还要跑到病房外面接。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找我。” 曹尚久确实是真的有事找她,他赶忙粗略地把自己昨晚酒后那通打给周始医生的荒唐电话大致地给她讲了讲,最后生无可恋地问她, “秀珍,你说我该怎么办呐我丢死人了啦。我今天好不想见他。” 金秀珍直接问他最关键的问题,“尚久哥,你到底是不想见周医生,还是不敢见周医生啊” “我不敢见他。”曹尚久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嗡嗡了两下似的。 金秀珍闻言嗤笑一声,道,“还能怎么办天都亮了,您的三十五岁生日已经到了,您还是赶紧梳妆打扮、等着美美约会吧。” 曹尚久,“金秀珍” “好了好了,你小声一点,我没聋。那这样,你看这样行吗”金秀珍把手机稍微挪得离耳朵远了一点,接着略略抬高了声音给他出主意道,“你跟周医生说你昨晚喝醉了后直接睡地板上了,今早起来感觉身体很不舒服,没有办法赴约了。怎么样” 的确喝醉了在地板上睡了一晚上的曹尚久道,“刚睡醒的时候是有点不舒服,可洗完澡后那点不舒服立刻就半点不剩了。我毕竟是常年打拳击做训练的人,身体强壮得就跟牛一样,根本就不会因为只是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就生病不舒服的。” 金秀珍闻言不由得无语了一瞬,“你就不能装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