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袍衫解开,露出肩膀上一道显眼的疤痕,那一处是新伤,包扎的纱布今早刚换上,如今又染上嫣红血色。 洪太医双眉紧皱,面色凝重。 裴晏前日遭人刺杀,虽然逃过一劫,然肩上还是不小心被箭矢刺穿。 血肉模糊,伤及筋骨。 怕沈鸾发现,裴晏这两日才没出现在客栈。 洪太医双眉拢在一处,低头在医箱翻找伤药。 纱布解开,汩汩鲜血直往下滚落,触目惊心的一片红。 郑平红了眼睛,匆匆唤侍从上前,拿干净的丝帕为裴晏擦洗伤口。 满满一沐盆的清水,眨眼间已被血色染红。 郑平面色惊恐,小心翼翼擦去裴晏肩上的嫣红,深怕碰到他肩头的伤处。 裴晏面不改色,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染了血色的纱布换下,洪太医又重新倒上药粉,他抬眸觑一眼裴晏的脸色。 适才裴晏下马车时,面色阴沉笼罩,此刻虽仍冷着脸,比之刚刚却已好上不少。 洪太医大着胆子“主子可和姑娘提过这事” 他轻轻叹口气,“主子这伤,本就是为着” 弑父杀君,朝中一众老臣本就对裴晏心生不满,如今裴晏又一意孤行,想亲自揭露先帝那一段肮脏往事。 强夺臣妻,又纵火谋杀朝中功劳累累的将领,哪一桩拎出来都是惊天丑闻,有损先帝的清誉。 沈廖岳一事牵涉极广,当时为先帝所用者,如今有好几人已位及人臣,自然对裴晏的所作所为不满。 裴晏这一路,大大小小遭受的刺杀不下十回。 就连白世安也忍不住劝道,再等等。 再等些时日,为沈将军抱不平也不迟。 裴晏却并未将这话放在耳中。 斑竹六角梳背椅倚在身后,裴晏面色淡淡,清隽的面孔寻不着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 洪太医摸不清裴晏的心思,不敢妄加揣测,低头缄默不语。 忽而听见门口有窸窣声音动静响起,转首望去,却是沈鸾身边的茯苓。 紫檀嵌玉插屏后,茯苓和绿萼垂手侍立在一旁,面面相觑。 这几日,沈鸾沐浴更衣从不让她们近身,茯苓和绿萼虽心下困惑,却也不敢忤逆沈鸾的命令,只依言照做。 烧开的热水汩汩倒进浴桶之中,一众侍女忙进忙出,为桶中添上晨间新鲜采撷的花瓣,还有凝霜浆。 往日在蓬莱殿,或是在沈府,沈鸾沐浴都是这般繁琐复杂。 后来搬入乔府,这习惯才一一改了去。 总归是十来年留下的习惯,再次看见侍女送来的凝霜浆,茯苓只觉得熟悉亲切。 “这凝霜浆倒真和姑娘以前用的一样。” 茯苓有意逗沈鸾开心,她搀扶着沈鸾至浴桶前,为她拆开发髻,取下珠钗。 三千青丝落下,松散披落在肩上。 茯苓莞尔“姑娘可知,洪太医先前和奴婢说什么了” 沈鸾心不在焉,重重心事压得喘不过气,闻言,也只朝茯苓投去一眼。 她手心攥着一青玉珍珠珠钗“说什么了” “洪太医说,他来青州前,去见过三公主。” 裴仪。 手中的珠钗紧紧攥着,硕大莹润的珍珠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