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罗衫轻解。 束腰未曾松开,忽听裴衡轻轻的一声“这香闻着可还习惯” 苏融瞠目结舌,一张脸红得滴血,嗫嚅的双唇发不出半点动静。 瞳孔紧缩,只木讷望着裴衡。 裴衡不疾不徐“来福新换的。” 功亏一篑,亦或是,从一开始她和皇后的如意算盘就落了空。 “殿、殿下” 事已至此,从小学的礼义廉耻早就抛在九霄云外,苏融伏跪在地,香肩轻颤,“求殿下垂怜,苏融真的走投无路。” 裴衡不为所动。 苏融心下一狠,忽的抬起头,一双眼睛愤愤“若是殿下不收臣女,臣女便一头撞死在坤宁宫。” 裴衡贵为太子,若是朝中众臣知道这事,定不会善罢甘休,以为裴衡欲对苏融行不轨之事,方换来对方的一死。 裴衡缓缓抬眉,片刻方笑道“好啊。” 苏融错愕“什、什么” 那双深墨眸子不再是平静无波,裴衡垂首,修长白净的手指轻勾起苏融的下颌。 他勾唇,笑得温和“不是要一头撞死吗,怎么还不开始” 苏融跌坐在地。 一刻钟后。 坤宁宫抬出一具横尸,苏家长女苏融失足跌落井中,被捞起时人已没了呼吸。 坤宁宫人心惶惶,皇后端坐于上首,染着蔻丹的手指颤颤指向裴衡“你、你” 郎窑红釉茶杯被挥落在地,皇后怒不可遏,“孽子” 裴衡性子温顺可亲,皇后总以为,裴衡是自己的嫡子,自然和自己是一条心,不曾想裴衡的主意比她还大。 “那苏家虽是小门小户,然好好的女儿在坤宁宫丢了性命。”皇后头疼不已,“衡儿,你这是成心和母后过不去,是吗那沈鸾究竟给你灌了什么汤,当初你不顾母后的劝阻,非要冒着寒风去接人,如今你又” 裴衡缓缓转动手中的青玉扳指“苏融秽乱宫闱,心术不正,和长安有何干系” 一字字,不留情面,像是在说苏融。然皇后心知肚明,裴衡说的是自己。 从遇见苏融开始,裴衡或许早就洞悉一切。 皇后气恼不已,拍桌怒起“裴衡” 裴衡从容不迫,缓慢往后退开半步“母后,这是最后一次。若还有下次” 皇后恼羞成怒“怎么,你还想弑母不成你心里当真就只有那个沈鸾,连母后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沈鸾她、她” 裴衡终抬起眼皮。 皇后屏退宫人,丧气跌坐在椅上,她揉着眉心“上回落水,沈鸾身子落了病根,日后子嗣恐怕” 裴衡身形一顿。 春日冗长。 沈府门口一众奴仆垂手侍立,举目遥望沈氏和沈鸾远行。 朱轮华盖八宝香车静静伫立在府门前,沈鸾扶着茯苓和绿萼的手,缓缓踏上脚凳。 秋香色暗花缂丝宝相花纹春衫单薄,交叠着影绰日光。 倏然耳边闻得一阵马蹄声,沈鸾驻足眺望,满心的雀跃落在唇角。 她勾唇,松开绿萼的手,朝驶来的马车飞奔而去。 抬高双臂作拦车状,仙袂翩跹,流光溢彩,似自天宫来的仙人。 沈鸾抚掌,笑望马上的人“我还道六皇子贵人多忘事,早把我忘干净了看都不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