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的时日。 饮鸩止渴。 楚明姣就是这么一个会让人上瘾沦落至难以自抑的姑娘。 未免太过唐突,帝师颇为克制地收回视线:“劳烦姑娘了。” 这时,恰好有姜家弟子走过来,打量了他们一圈,含笑引他们上那层呈螺旋转上升的楼梯。 这弟子也瘦,但比起那边那圈人有气无力的颓然沮丧,心绪还算正常,不管真笑假笑,至少能笑出来:“几位请随我上楼来。” 楚明姣提着裙摆踏上阶梯,环视四周。 即便是用灵力临时搭建,这高楼也不算敷衍了事,细节处颇有考究。 这时候,姜家百代世族的底蕴展现出来,哪怕如今姜家深受地煞迫害,也做了客气的样子,各种镂空鎏金摆件一应齐全。目光所至,雕梁画栋,不胜华美。 苏韫玉充当了半晌木头人,这会开口了:“这次祖脉除地煞,一共来了多少人?” 那弟子像是被问过许多回这样的问题,答得倒是顺口,半分不见迟疑:“一千七八百左右,比我们起先预想的多一些。” 凌苏一边走,一边将半边胳膊挡在栏杆外,闻言散漫地抬眼,语气不甚正经:“那是自然。姜家锁魂翎羽和流光箭矢的吸引力,你们难道心里没数?” 他打了个哈欠,一脸恹恹:“没数的话,也就不会拿出来了。” 姜家弟子并不反驳,只是笑。 来这不过小半个时辰,楚明姣已经发现,这姜家上上下下,像是得了非常严厉的警告,他们折碎了一身傲气,将自身姿态放得足够低。 看得出来,他们真将这次机会看作是最后的浮木,不会在任何细枝末节,无谓的争执上得罪人。 还挺能屈能伸的。 等到了一楼,连排的宫灯被不知道哪边刮来的风吹得左摇右晃,莹莹点点的光亮照在人眼皮下,几乎是刹那间,就给人种被拽住脚踝,后脊直冒凉气的感觉——太安静了,让人难以想象,这栋楼里,住了一千七八百个年轻人。 甚至连声咳嗽声都没传出来。 清风跟傀儡人一样僵硬转过头,看向楚明姣,离掉眼泪只差最后一步。 “诸位不必担心。”那姜家子弟反应迅速,飞快安抚他们,连声解释:“这是应一些弟子的要求专门设置了隔音结界,房间里外的人互不打扰。一是因为有人要调整状态,以便应付子时后可能发生的种种状态,一来,防止人以不正当的方法窥听他人的计划。也是避免在出发前产生纠纷,伤了各自的和气。” 清风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勉强笑了下,嘀咕道:“吓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话说到这,他们走进一处四四方方的隔间中。 那姜家弟子手一挥,极似凉亭的隔间四面都垂下幕帘,他俯身为他们斟茶:“这也是个隔音亭,我将为诸位道友讲述姜家关于地煞的情况——请多谅解,虽然今时的姜家也不在乎什么脸面名声,但怕被有心人利用,大肆传播曲解意思,不得不谨慎些,因此之前刻意隐瞒了地煞的具体消息。” 楚明姣接过他手中的茶,嗅着沁人的清香,默不作声抿了抿。 其他人没有察觉,帝师和苏韫玉几乎同时看过来,前者不动声色蹙眉,后者挪过来,碰了碰她手肘,挤眉弄眼地直暗示:什么东西你也敢碰?出门在外,是不是太没安全意识了。 楚明姣挪开视线。 这不配合的样子,让苏韫玉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他吐出一口气,干脆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