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一个又一个学子进场,排在后面的宋元修小心护住手中的篮子,里面有一日的干粮和笔墨,万万沾不得水。 最终,所有学子鱼贯而入,雨水到底没落下来,知县送了一口气,例行巡视几圈,方才让衙役将卷子分发。 好景不长,卷子刚发下到考生们手中,天上竟下起鹅毛般的大雪来,飘飘扬扬,落进各个考棚,随之而来,是骤降的温度。 胖胖的佟知县抖了两下身子,考场封闭,便是他也暂时出不去,只得跟着考生们一起受冻,好在他身上肉多,能抵挡几分寒风的侵袭。 下面的学子却不那么幸运了,一个个弱不禁风的书生,纵穿着厚厚的衣衫,寒风下却依旧捂不热身子,有的早已冻得瑟瑟发抖,连笔都握不稳。 有那机灵的,便拿了本准备用来温热干粮的炉子烤火,勉强恢复几分体温。 相较之下,宋元修竟觉得那么难受,鞋底厚实的感觉带来几分温暖,他也不觉奇怪,历来有脚暖和则全身暖和的说法,想到此,他忍不住暗暗感激妻子。 大概翻阅了一整套卷子,趁着身体还算舒适,打了几遍腹稿,修修改改,用工整的馆阁体抄写在答纸上,一切结束,刚刚申正(下午四点),比往日足大半个时辰。 只是答完卷子也不得提前出去,宋元修将卷子妥善安置在考棚里侧,避免被雨雪打到,这才有心观察其他考棚的人, 观察也是小心翼翼的,头不得探出考棚,不得交头接耳,否则定会被论个串通作弊的罪名。 这一张望,他顿时发现了不对劲。正对面那考棚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考生,看样子炉子里的炭早已用完,人被冻得瑟瑟发抖,写一行字就得停下来搓搓手,以免手抖影响字迹工整。 科举考试,第一考的便是字迹,若字不好看,阅卷官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纵再好的文章和诗词也枉然。 宋元修心中微叹,前两日还春光明媚,谁料到不过几日就这般变化。 且他又想到一遭,人都说瑞雪兆丰年,指的只是冬雪,若下春雪,寓意却不那么好。 他又去看左前方的学子,那是与他结伴来的祁山镇同窗,姓郑,名滔,字书清,今年刚二十出头,往日两人交情也不错,可如今对方境况竟比前方的那位更为凄惨些。 只见他蜷缩在两张模板拼成的床铺上,一动不动。 这么冷的天,哪里睡不着的,宋元修猜测,恐怕是冻过头昏睡了过去,,也不知卷子做没做完。 右前方是一位身材壮硕的汉子,看起来情况要好些,卷子早已答完,与他一般正四处张望,两人目光对视间,宋元修分明瞧见他眼中的欣喜。 其实欣喜也没错,毕竟科举向来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其他人考的不好,自己的希望自然就大了,然而他的心中不知为何却隐隐有些不舒服,明明是靠学问取胜的事情,偏可能有一大群人因为身体受不住被刷下去。 县试两年一轮,错过这次,又要再等上两年,不知又是多少花费。 他只期盼酉时赶紧到,没病的不要真被冻病,而病了的赶紧出去找大夫。 时间在所有人的期盼中,不紧不慢到了酉时,雨雪渐渐小了,左前方主位上的县令一声令下,衙役下来收卷,压根不理会有些明显昏迷了的学子。 待考卷收取完毕,学子们轮番排队出场,一个个冻得面色发青。 宋元修前后张望,终于看见了与他一起来的其他几人,只久久不见郑滔的身影,想来是没能起身,担忧不由更重了些。 出了考场,只见人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