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重织将少仓帝师徒迎入席间,酒席之中多花蜜。这是蝶妖一族的饮食习惯。 虽然茧重织知道少仓帝二人的真实身份,少仓帝也知道他知道自己二人的真实身份,但是大家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沧歌与少仓帝共坐一案,她目光如受吸引,不时便向茧初丝。这让她显得心不在焉。 侍从不停添酒挟菜。茧重织举杯,先是敬了少仓帝一杯,开口道:"玉公子来得巧。近日,老夫正有意为初丝寻一门亲事。初丝不愿与同族结亲,老夫一时难寻合意之人。今日一见玉姑娘,真是心头喜悦。" 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少仓帝的脸色。 而少仓帝饮了一杯酒,没什么脸色。茧重织干脆道:"如今玉姑娘虽然与初丝乃是初见,却十分投缘。老夫不揣冒昧,希望替初丝求娶玉带凤姑娘为妻。不知玉公子意下如何?" 少仓帝将酒盏搁下,转头了一眼沧歌。沧歌面若染霞,他却神情疏淡,道:"初丝公子自然乃人中龙凤。吾妹意下如何?" 沧歌两腮生花,她偷瞟了一眼茧初丝,立刻低下头,道:"我我听从兄长安排。" 少仓帝于是道:"来,吾妹对初丝公子也极有好感。" 茧初丝正襟危坐,他向自己父亲。茧重织别有深意地了一眼自己儿子,道:"既然如此,真乃天作姻缘。依老夫,拣日不如撞日,我们就近挑个良辰吉日,让这对有缘人完婚,如何?" 他自以为,说出这句话,少仓帝只能激烈反对。然而,座上玉腰奴略作沉吟,居然道:"若能如此,吾妹也算有个归宿。" 茧重织真是不懂了。少仓帝好歹也是仓颉古境之主,沧歌更是帝子。她若真的嫁给茧初丝,传将出去,少仓帝岂不也是面上无光? 为何此人如此淡定? 思及此处,茧重织心有不甘,索性进一步相逼:"玉公子真是通情达理,开明大方。依老夫,明天就是个好日子,不如让二人明日成亲,你我当堂喝这一杯喜酒,如何?" 少仓帝无所谓,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体面--嫁给茧重织的是蝶妖玉带凤,跟沧歌有什么相关? 何况,他也并不愿意在这茧人族一直耗下去。 他说:"茧大总管开明,蝶妖一族也并非那婆婆妈妈之人。我家凤儿别说明日成婚,就算是当场拜堂,也是极好的。" 茧重织盯着他的眼睛,见他字字真心,倒也有些明白。 --这个人,他带着弟子化名而来,根本不是为了瞒过茧人族。而是为了欺瞒外人。 无论他二人做下何等有失颜面的事,只要他死不承认,沧歌也就永远只是蝶妖一族、商贾之妹玉带凤。玉带凤嫁给茧初丝,他仓颉古境有什么好在意的? 茧重织只得起身,道:"如此,我们就一言为定了!" "玉腰奴"居然站起身,道:"甚好,玉某愿与茧大总管杯酒为信。" 一场酒宴,吃得竟然十分顺利。 茧重织有意无意地打量座上这煞星。当年黄金蛹被屠,茧重织并不在场。他在外经商,闻讯赶回时,小公主茧心已经带领残部将死去的族人尽数安葬。 所以他对少仓帝,尚不似其他人那般畏惧。 --无论如何,先把这沧歌娶过门。少仓帝素来精于谋算,但这一次,总要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到这里,茧重织心情极佳。 等到酒宴结束,他命人将这对师徒送回住处,立刻开始布置茧府。茧初丝盯着刚刚挂好的大红灯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