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忖思,看来临安陆家绝非等闲之辈,若被官家知道陆浔手中还有别国舆图,岂不是……怪不得他行事低调,宁愿在茅屋屈尊也不肯找个客栈下榻,想来就是不愿暴露行踪,以防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他这次为了救她,主动出现在官家面前,以后会不会招来什么危险? 而陆浔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神色,依旧是放荡不羁的模样,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回到许家祖宅,云苇透过窗户看见屋里有微弱的火光,想是阿娘她们还未入睡,她直奔堂屋而去。推开门却看见朝烟正抱着秦姨娘哭哭啼啼,秦姨娘半个身子在朝烟怀里,还有半个身子则无力地躺在稻草垫上,整个人脸色惨白,虚弱而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一样。 朝烟看见云苇,哭得更加大声,断断续续委屈道:“小姐,你可算回来啦……呜呜呜……” 云苇焦心:“阿娘怎么了?为何脸色这么差?”她双膝跪在地上,缓缓将阿娘的上半身移到自己怀中,低声呼唤:“阿娘,我是云苇,我回来了……阿娘……” 朝烟呜咽:“你出去好几天,陆公子也失踪了,姨娘担心便闹着出去找……可不巧今日在外突然下大雨,她淋了一身,到家就变成这样……小姐,我想出去找郎中的,可是我担心姨娘一个人在这会害怕……现下好了,你们回来了,我这就去找郎中。” 朝烟边擦眼泪边起身准备出门去,陆浔却一把将她拦住:“还是我去吧,你留下照顾伯母和小姐。云苇衣衫也湿了,你先给她找套干净的换上。”他说完便又冲进雨里,漆黑的夜色很快就淹没了他的身影。 云苇没顾得上二人的交谈,只一心唤着秦姨娘,可惜秦姨娘病沉了,并没有什么反应。 朝烟听话,从包袱里翻出一套衣服递给云苇:“小姐,你先去换衣服,我来照顾姨娘。”她说话时,云苇不禁打起喷嚏,这才想起浑身湿漉漉的很是难受,便起身去换了衣裙。 茅屋简陋,连厨房烧饭的锅都是破的,她想烧锅开水给阿娘擦擦身子都不能办到。无奈之下,她只得将之前收拾院子留的柴火架在堂屋中,点燃了好给阿娘取暖。在火光的照应下,秦姨娘的脸色渐渐好转一些,手上也开始有了温度。 她和朝烟寸步不离地守着,直到一个时辰后,陆浔软磨硬泡请来了一位大夫。那大夫白须白发,走路都打颤,看上去年近甲子,真亏了老人家冒雨前来。一踏进门,大夫就看起来很不高兴,嘴里絮絮叨叨地抱怨:“夜深雨大,老夫本不愿出门看诊的,万一有个闪失谁能担待?偏这个小哥硬将我拉来,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云苇赶紧上前做礼说好话:“先生,请您救救我阿娘,她病得严重,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叨扰您的……请您见谅。” 大夫一眼就瞥见稻草上躺着的病人,一边走过去,一边摆摆手说:“罢了罢了……”,他静静给秦姨娘把脉,还不时捋捋雪白的胡须,若有所思。稍过一会,便问道:“可有纸笔,我给你们开个药方?” “有有!”云苇之前买纸笔给许君悠写信,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朝烟知道纸笔放在何处,转身就去找了过来。 大夫认真写了药方,叮嘱陆浔:“你按着这个方子速去抓药,今晚务必要喂给病人饮下!” “是。”陆浔接过药方又出门去,丝毫没有推诿。 云苇见大夫眉头紧蹙,担心问道:“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言,我娘得了什么病症?” 大夫说道:“你娘淋了雨感染风寒,本是寻常疾病,然而她身子骨太弱,近日怕是没吃上什么荣养之物,因而骨瘦如柴,难以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