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苇心里虽然还有顾虑,可是一想到托人办事若不能以诚相待,倒不如不托。这些天来,她瞧着陆浔表面上落拓不羁,实则是心有抱负极聪慧之人,对人对事也坦荡自如,她不若赌一把,将实情相告,或许显得更有诚意些。 如此思索一番,云苇诚恳道:“你我相识一场,我亦将你视作朋友,实不相瞒,我并不是什么从外地来寻亲友的旅人,我生在京城长在京城,是官家亲封的要送去和亲的‘端静公主’。” 陆浔露出骇然神色,他虽猜到眼前人不寻常,却没想到竟是令祁将军挨了六十大板的和亲公主。现在的京城里,人人都知道安宁王到处在找公主的下落,谁吃了豹子胆敢袒护她?可陆浔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旁人不敢做的事,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我是该叫你公主还是李姑娘呢?” “叫我云苇即可。我身份特殊,行走在外实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望你见谅。” 陆浔:“你孤身一人藏在此地,想必也是吃了许多苦头,我就不与你计较,原谅你了。”他为人爽快,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不过是想对她多了解而已,“你方才说明日要出远门,要去往何处?该不会又是骗我吧?” “我正要与你说此事。明日我想进宫面圣,将所有罪责都担下来,不再连累祁将军和祁府,也救我阿娘和朝烟于水火,这样所有人都能回到以前的日子。” 陆浔:“你要进宫岂不是自投罗网,你阿娘可知道?” 云苇摇摇头,低垂的眼眸藏不住一丝落寞,她何尝不知道是自投罗网,可只有这样才能令祁致清不再执拗,不再受到责罚。她与他本已无牵连,不该将他拖进无底深渊,不如亲自去了结这一切。 小柴房里没有声音,只有沉默,连向来脑子灵活的陆浔都无计可施,他没想到会突然面对这样的惊天难题,若在临安,他四处打点或许还能救她一把,可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纵使陆家钱财再多,也伸不到皇宫去。 豆粒大的灯光逐渐暗淡下去,眼看灯油也快耗尽,陆浔深思后道:“屋里要黑了,你去歇息吧,我会照顾好你娘和朝烟,放心。” 云苇心存感激,向他作揖:“李云苇深谢大恩,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说什么报答不报答,朋友一场,我也只能为你做这点事。” 云苇吞吐道:“只是……请你不要告诉我娘和朝烟实情,就说我出门办事去了……” “她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能瞒一时就瞒一时,我娘身子骨太弱,不能再担惊受怕了。” 陆浔:“好,我答应你。” 她走后,柴房很快就陷入黑暗,陆浔在一片漆黑中静静凝望着她的背影,即使什么都看不见,却还是贪恋着不愿掩上小门。他第一次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想他身为临安首富公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不能读书做官,天底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可是眼下,他要如何做才能救她? 陆浔一夜未眠,天将亮时听到前屋传出轻微掩门声,他知道她走了。 靖朝皇宫前,云苇只身来到宫门口,天已明亮,各路大臣即将从此宫门进入朝堂,她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圣。 眼尖的安宁王一下马车,就被宫门口站着的清丽女子吸引,他本急着上朝,只匆匆看了两眼,而云苇却毫不避讳地直视他,安宁王这才意识到,眼前女子与端静公主的画像一模一样,岂不就是她? 安宁王迈着步子走到云苇面前:“端静公主,可叫本王好找啊,想不到你竟自己出现,意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