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趁陆浔没留意时她独自出了许家祖宅,径直走上了回家之路。李府除了正门和两个偏门,在厨房后还有一处小门,供下人们进出搬运货物用的,她准备从这小门处扮作小厮混进去。
李家的下人没有高门大户那般严谨周全,她只假装搬了半袋子面粉就成功进门了,无人对她进行细细查问。
离家许久,她轻车熟路穿过厨房小道,再经过一个圆形花圃,花圃本有百花齐放,现在却枯死大半,连园丁都没见到一个,想是下人偷懒不愿打理。她虽为花圃可惜,却还是马不停蹄赶往明砚斋,现在是用晚饭时间,得力仆人都在卢夫人院里伺候,鲜少有人注意到明砚斋。
她顺着连廊来到明砚斋院内,却见阿娘屋子的门正开着,心里纳闷,往日用饭时阿娘总是关着门,今日为何一反常态?她细心听着,屋里似乎没有什么声响,连朝烟那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没听见,她极为敏感地反应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云苇忍不住加快脚步,直到抬脚进了阿娘的屋子,方看见屋内空无一人,墙角花架上摆放的瓶子碎了一地,凳子还被踢翻两个,桌上的茶水也洒了,顺着桌沿一滴滴流到地上。这样的场景显然是经过一番撕扯和抗拒,是谁,究竟是谁要这样为难阿娘?阿娘又被带去哪里了?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既愤怒又懊恼,顾不得自己身份便想去找卢夫人问个清楚,卢夫人是当家主母,少不得有她的份。
谁料她转身要走之际,朝烟却哭哭啼啼地跑进屋来,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没想到云苇在此,朝烟连忙强忍着哭声,仔细将屋门关上怕被旁人瞧见,才哽咽惊问:“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云苇着急,根本无心回答她,只问道:“朝烟,出了什么事?我阿娘呢?”
朝烟被触到伤心事,不禁又哭出声来:“姨娘被大夫人掌掴,又被罚去……跪祠堂……,我……我担心她身子弱,怕冷,特意……回来取件外袍……呜呜呜……小姐……怎么办啊……”
朝烟没了主见,云苇更是怫郁,她锁眉道:“大夫人因何事如此对待阿娘?”
“安宁王来过家里搜查,说是要寻找小姐你的下落,大夫人怀疑姨娘知晓,便逼她说出来,否则就动辄打骂。小姐,姨娘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再这样下去,姨娘会没命的……”
云苇只觉心里被一股气生生堵着,想发泄却找不到出口。既然都是因她而起,便由她亲自去解决。
她伸手拆了头上的发带,任乌黑长发散落下来,对朝烟说:“跟我去见大夫人。”
朝烟见她如此,不禁害怕起来,担忧问:“小姐,你要做什么?若被家里人知道你回来了,定不会饶过你的,还要将你交给王爷处置,到时候谁能救你啊?”
“我不需要谁救,该来的迟早会来,你只要帮我照顾好阿娘就行。”她说这话时,两条腿已迈出门槛,丝毫不避讳地行走在李府。
朝烟顾不上再拿外袍,急匆匆跟在小姐身后,生怕又出什么事。
从明砚斋出来,李家的下人个个见了云苇都万分诧异,甚至相互挤在一处指手画脚、窃窃私语:“三小姐怎么回来了?我是不是眼花?”
“你没眼花,分明就是她,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是啊,大夫人和老爷都要抓她呢,可真倒霉。”
“三小姐怎么这副模样,该不会是疯了吧?”
“我看离疯也不远了。”
……
云苇当旁人都不存在,自然也不在乎从他们嘴里会说出什么话。然而朝烟却是个护主心切的,碰见这些嚼舌根的气得牙痒痒,直接撒泼骂道:“你们真是反了天,竟敢在此说姑娘的闲话,小心你们的舌头!”
有胆大的并不畏惧朝烟气势,反而阴阳怪气反驳:“朝烟姑娘也别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