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央是个爽快人,不打算瞒他,因此直言:“她走了。” 祁致清如坐针毡,从床榻上挣扎着拉住祁央的衣袖,苦苦哀求,声声泣然:“姑母,她为何会走?是……你们……要她走的?” 祁央将他扶好躺下,面不改色回答:“你身经百战早该懂事,她留在这里只会更加于你不利,于咱们家不利。你看你这一身伤,不就是为她来的吗?何苦呢!” 人人都只算计利害,有谁真心为她考虑过?祁致清偏不愿轻易葬送她的前程,他想为她擎起一片天,叫世间的风霜雨雪不再落到她身上。 他兀自拂开姑母,用尽气力撑起身子,咬紧牙:“我要去……找她……” 可惜伤势实在重,无法起立,只能一步步往前爬。 祁央见他为个女人如此,不禁忿然作色,斥责道:“你乃堂堂定远大将军,我们祁家也是世代勋贵,你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为了一个女子,将你祖父和父亲的教诲全忘了?早知如此,我真不该养育你一场,任你自生自灭为好!” 祁央的话说的极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他仍旧坚定:“姑母,从小到大我唯你的命是从,全然没有违逆过,对祁家、对百姓,我也自认拼了全力。你能不能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让我护云苇一次,这些年她过得不易……” “天底下过得不易的人多了去,难道你都能护着吗?”祁央盛气凌人,在她眼里祁家的荣耀比世上的一切都重要。 姑母不近人情,凛若冰霜,祁致清见说服不了只能默默向屋外爬去,快要到门口时,他大声吼道:“来人,来人!给我弄副担架过来!” 可惜祁央不给他出门的机会,大跨步上前从脖颈后处给了他重重一掌,他来不及反应就立刻昏了过去。 抬着担架匆匆赶来的几名小厮见此情景,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没眼力见吗?还不快把公子抬上去床!”祁央冲着小厮们发号施令,他们赶紧放下担架七手八脚将祁致清扶到床榻。 祁央:“吩咐下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让二公子出了这个门。” 小厮们毕恭毕敬:“是!” 不多时,二公子被夫人打晕了的消息就传遍了祁府。 周竹音皱着眉头躲在闺房里,暗自与丈夫埋怨:“姑母和二弟真是一个比一个犟,把他打坏了可怎么办?往后我们家可都指着二弟挣军功,姑母做的有些过了。” “你就别乱嚼舌根子,小心被人听见传到姑母耳朵里,有你好受的。”祁致修为了家里的事,已经好几天没去私塾转转,心挂两头,总不得安宁。“姑母一生未嫁,都是为了祁家,当年祖父与父亲蒙冤,要不是姑母撑着靠军功翻身,又将我和致清带在身边教养,哪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要我说,二弟太过执拗,为了一门作废的婚事与姑母作对,怕是会引来更多祸端。” 周竹音:“我就怕这样,唉,那李家姑娘真是祸水,既害了她自己家,又把二弟弄成这样。” “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到外头胡说。”祁致修叮嘱妻子。 周竹音:“我又不傻,心里自有分寸。” * 一连数日,京城突然出现怪事,无论大街小巷,还是皇城脚下,都有随处可捡的纸笺,上面皆用不同笔迹写有同样文字。 上朝时,许多官员都拿着拾到的纸笺要向官家进言。 安宁王李洛第一个进谏:“陛下,臣有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