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他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在她看来,无论身上何处伤痕,皆是浴血搏杀的凭证,她心中无邪,问道:“将军英勇无双,所到之处皆是众人仰望的存在,我为何不能看你?”
他知她尚未开窍,并未听懂话中含义。“疤痕丑陋,世人又岂会相看。”
“不会的,军中医士医术高明,定能治得好。将军,那萧无极真被打败了吗?”
“败了,仓皇逃回北梁。”
祁致清下令,大军陆续撤回后营修整。在云苇的催促下,刘医士也在第一时间开始为祁致清治伤。
她整日围着祁致清、老周、张炎三个病号转,煮药、喂饭、端水忙的一刻都不得闲。祁致清很是心疼:“如今战事已平,三日后班师回朝,你且去歇歇,不得再耗心神。”
这是他与张炎商议的结果,只因张炎腿伤未愈尚不能行走,就留在此地驻军,庞如海则率大军同他回京城。
云苇:“三日会不会太急了些?还有许多将士有伤……”
“无妨,伤势较重的都留下来,等将来好了再同张炎一道回去也是一样。”他急着回去,急着予官家一个交代,也急着要给她换个身份,如今在京城,只怕她成了人人皆可非议的对象,将来要立足都成问题。他不能让她面临这样的困境,必要助她解脱。
她有所忧虑:“我这样的身份处境还能回去吗?官家会不会动天威?”
他面部已被纱布覆盖,只有嘴唇能轻微翕动:“万事有我,你只管放心。”
她放心不了,这样的大事官家岂会听臣子的,她,和李家人,都不知会有何种惩处。“你总不能大过官家?”
他道:“是不能,但我愿以所有护你一个平安。”
他说此话时还是面无表情,但这话说的太重,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云苇闷闷不乐回到自己的小帐篷,慵懒地躺在小床上,因此前帐篷被用来安置伤兵,免不了有一股血腥味,但是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不像最开始时那样会翻酸水。
回想离家这么久,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上天入地一般玄幻,与她从前的闺阁日子相差甚大。但是在这里,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一种自由,没有忌惮、没有猜疑,即使她人微言轻,却也无人想要来欺负她、拿捏她,这种轻松的氛围是她在李府感受不到的。
只是此次回京,将要面对的不再只是李府,还有宫中的压力,日子怕是要比从前还要艰难。想的越多,原本睁开的双眼渐渐合上,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转眼已是三日后,靖军在祁致清的带领下,班师回朝。
京城李府,得知定远大将军打赢了北梁,李晏既喜且忧。自从女儿被祁致清劫走后,他终日惴惴不安,担心龙颜大怒,随时会处置李家。果然,很快官家就下旨没收李家一切荣宠,还以教女无方的名头将李晏连降四级,只担任一个九品的赞礼郎。
自此,李家就更不得安生,除了秦姨娘和朝烟,人人皆怨云苇是个扫把星,命带劫数连累了全家。
现下,听到李晏说祁致清不日将回朝,李家更是炸开了锅。卢夫人恨得咬牙切齿:“那个祸害回来,指不定要被官家如何收拾,到时候会不会又牵连咱们家?”
李晏沉默,因为他也预料不到。
李云岚娇滴滴地向父亲撒娇:“都怪三妹连累,害得我与二妹在京中的名声都差了,爹爹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我们家可不能再受惩戒了,否则我们都不好再做人了。”
李晏叱责:“胡说什么,就不能盼点好?”
卢夫人护着女儿:“孩子说的也没错,老爷实在该想想法子才是。”
“想法子,想法子,我如今只是一个区区的赞礼郎,从前结交的官员亲贵见了我都绕着走,我还能去求谁?你们娘俩站着说话不腰疼,生怕逼不死我!”李晏恼了,只因妻女的不体谅。
卢夫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