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他只要低头就能触碰她,自喉咙里发出的低音拨动她心弦。她只能看见他滚动的喉结,像诱人的果核。
“坚持要我扮的话,加钱。”
裴今恼火地笑了:“你很缺钱?”
“嗯。”顾淮聿泰然。
看起来他只是为了讨生活才来做这司机,而现在也不过是尽一个司机的义务,送来她遗落的贴身用品。
他并不是要试探她与丈夫的关系究竟如何。夫妻之间床头床尾,他该以为他们和好了。
玻璃门外人来人往,男人站在她跟前与她身影重合。
“你凭什么跟我提请假,车里等着。”
傍晚无雨,裴今收工上车。
车里有股说不出淡香,仿佛吉普赛人蛊惑人燃烧的香料余烬。
后视镜里司机半截面庞在道道霓虹光影间穿梭,平生几分妖冶。
裴今出声问:“这什么香?”
“地摊货。”还是这个答案。
“不是缺钱?浪费。”
顾淮聿笑。
“笑什么?”裴今蹙眉,语气不自知的软和。
顾淮聿浅浅看向后视镜:“就那么重要么,那段往事。”
夜香幽幽探进心灵,裴今迟缓片刻,说:“青春片卖座,因为人们在那个年纪懵懂无知,经历的一切在往后都变成至纯至性的回忆。我是个俗人。”
“我以为你会说青春是残酷的独幕剧。”
“哪里来的结论。”
“《斗鱼》。”
竟然在顾淮聿口中听到这个字眼,裴今心下惊疑。
“你看了?”
“不喜欢。”他忽然不奉承雇主了,变成挑剔的评论家。
“总有理由?”她只觉得好笑。
“男主角的死不合乎宿命。”
顾淮聿的声音和车速一样平缓,可裴今仿佛乘坐了一辆疾驰的列车,风声呼啸。
为迎合市场电影做了开放式结局,只有小说保留了裴今的原意,透露了男主角去世的信息。
顾淮聿看了小说。
他当然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那个月夜,海风裹挟青涩的身体,他把她压在镜子里一遍一遍唤她的名字,池子上堆了纷乱濡湿的数学题稿纸,钢笔摔落脚边,溅起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