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外的雨渐渐小了,老天爷听到民间可怜人的哭泣,终于决定网开一面。
阮沅静静地坐在墓碑前,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掉眼泪。
雨伞比想象中的还重,阮沅的手险些拿不稳,她整个人窝在伞里不动弹。
“劳驾让一下。”
一道清冷磁性的声音从阮沅上方传来,阮沅想抬头,可这声音的主人气场便带有压迫性,她垂着眸只能看见那人的皮鞋。
在墓地穿皮鞋?
阮沅愕然,收了脚,整个人配合着伞往后靠。
一阵风吹过,她袒露在外的头发飘了起来,阮沅立马把伞按了下来,整个人再次被笼罩。
她松了口气。
其实她不经常来钦园,阮翠凤生前是她唯一的家人,死后在阮沅的心目中也依旧只有这一位家人。
除了逢年过节以外,阮沅几乎不来这儿。
她惧怕见到阮翠凤,一是怕她发现自己的女儿一点用都没有,在她走后只会做一只缩头乌龟。二是她不愿来。
不是不想,是不愿。
阮沅害怕,害怕看到阮翠凤的黑白照,这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你没有家了。
无言。
阮沅拿出手机,不出所料,王姐又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
【王姐:七圆,你认为现在逃避能解决问题吗?】
【王姐:乖乖道歉停刊,等到风头过去再重新开个号对你我都好。】
【王姐:为什么不回消息?】
【王姐:成熟点,我们都不是小孩了。道个歉而已。】
“……”
还有粥粥的消息。
【粥粥:你编通过我编来找我了!】
【粥粥:圆子,你千万不能道歉啊!道歉就坐实抄袭了,你明明没有错!】
阮沅拿伞柄的拇指搓了搓指腹。
她平静地对着母亲嫣然一笑。
“妈,你看,她们都知道我没错。”
话音落下,她小声地说:“为什么别人不这么觉得呢?是我很好欺负吗?”
阮沅的眼泪从眼眶掉落,她早就已经崩溃了,却还装作正常。
分明不是她的错,分明她没有错。
“我好想维权啊,可她们都不听怎么办?”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虽带着哭腔,却似低喃道:“妈,我好累啊你把我带走吧。”
她活在这人世间,没有获得过几次真情。
在她风华正茂的年纪,母亲离世,亲生父亲不情不愿地将她待在身边。
终于能够独立时,却被恶言相待。
刚才的大雨已经将她的裤脚与背都湿透了,可阮沅浑然不知,她只是静静地陪在母亲身边,似乎这样就能回到小时候,回到虽然苦但快乐的日子。
不知不觉,她闭上眼,在墓前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晚上六点,幸而没雨,要不她现在一定是一副落鸡汤模样。
阮沅活动酸疼的身子,一摸裤子才发现皱皱巴巴的。
她愣了下,眨了眨眼。
裤子是被风干了?
阮沅这么想着,温吞地站起身,冲着阮翠凤的墓鞠了一躬。
她道:“妈,我走了。”
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么想着,阮沅苦涩地抿唇,一步一步往下走。
又要离开了,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惆怅感遍布全身,阮沅无力地打了车。
手机顽强,到家还剩下10格电,刚好够她付钱。
到家时将近八点,阮沅的肚子‘咕’地叫了下,她这才想起今天一天没进食。
她抬手用指关节揉了揉太阳穴,肚子饿得慌,在外卖app里点了份花甲粉。
半小时,阮沅洗个澡的功夫外卖就到了。
她换上秋季睡衣,接通外卖电话,让他放门口。
过了五分钟,阮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