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瞿平,晏晏对他约莫有些印象。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很难。 “小的来的不巧了。” 瞿平进门便要跪,晏晏抬手止住,“带的可是碎炭?你有心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小的能帮就帮。”瞿平始终垂着首,不敢直视。 晏晏淡淡扫他,很方正的一张脸。 周容见到瞿平,一改拘谨的模样,扑过去抱着他的腰,喊了声“平叔”。 瞿平垂眸含笑,宽大的手掌在周容后脑上抚了抚。 张妈子撑着一柄铜色油纸伞,和瞿平前后脚赶到,“五夫人,您果然在这里。” “婆母找我?” 张妈子收伞后堆起精明的笑意,“正是呢,前院来客人了,主母请五夫人过去,可见重视。” 晏晏嘴角微提,温声:“请张妈妈带路。” 主仆三人的身影随即没入雨幕中。 周容这个年纪正贪玩,围在瞿平身边转了几圈,说了一堆好听话,一眨眼就溜出去了。 瞿平填好炭,将晏晏送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进一张破木槅里,然后才在瑜心身边坐下。 瑜心本微眯着,感受到床板的微动,便将手探出被窝,攥着瞿平的。 两只手都很粗糙,一冷一暖。 “你想去五房伺候吗?”瞿平的嗓音很好听,酷似环佩相击时发出的声响。 瑜心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她哪里还敢奢望什么,走一步是一步而已。 “那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带走你的。” 语气之笃定,不由得让瑜心瞳孔微震,“你打算怎么做?” “你不用管,”瞿平温柔地抚着瑜心鬓边的碎发,“且安心就是了。” 瑜心捧着瞿平的手,失色的瞳孔按捺着她的惧意。 她上一次听到瞿平说这种话,大概在三年前,侯府里的家丁吴二趁瞿平带容哥儿出去玩时,跑来匆匆强了她。 她强忍着谁也不打算说,吴二却自己跑到瞿平面前找死,瞿平那晚照常来看她,轻描淡写地问起那个家丁欺负她一事,也是这般,幽幽地让她“安心”。 她哪里敢安心,因为吴二强她时说的话很难听,还说以后都不会让她好活,想借此发泄被瞿平处处压制一头的屈辱和愤怒。 但那晚之后,吴二当真再未出现过。 直到一年多后,瑜心才从瞿平嘴里得知吴二被他尸.解后埋了。 瑜心怕,怕瞿平真的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平哥,别杀她。” 瞿平轻笑,严肃的眉眼露出一丝柔情,“担心我?” 瑜心被瞿平指背的冰凉触意激到,她微微发抖,不敢说不是,“老夫人不会答应的,平哥就别掺和了。” 她的情绪没能逃得过瞿平的眼睛,“怎么,她挥挥衣袖,施了点小恩小惠,你便当大恩大德记着了?” 瑜心惊于他眸中阴鸷的冷意,不敢隐瞒不敢撒谎:“平哥,我们对不起死去的夫人,你明白我的,我一辈子都是罪人,不敢奢求什么,若说有,能赎罪一分都是好的……” “直接些。” “五夫人与夫人的胞妹长得很像,虽然不太可能,但五夫人的模样气度与我记忆中的晏家二姑娘,实在是一模一样。” 冲着这份相似与巧合,瑜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瞿平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