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那晏家人的安危吗?”
周熠眸中闪着微光,“我说过了,我不恨那些无辜者。”
“可她姓晏,苟活一日便会存着为晏父翻案的怨气一日,为此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她要翻案之人,却让你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不终究是,信念难同。”
晏晏强忍着,却仍被泪润湿眼睫。
周熠的视线笼着她,沐着柔和的心疼,“我恨的是害死嫡兄的人,与她无关。为父翻案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言尽于此。
他能做的,也都到此为止了。
晏晏抱着双膝,心想夜真静啊,静得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
她知道,不会再有比眼下更合适的坦白时机。
可是,她不能说。
晏晏已死,她发过誓。
“侯爷的胸襟,了得。”半晌,这句话才淡淡从晏晏嘴缝里飘出来。
她不知不觉间,已紧缩成一团,始终不敢正视周熠灼热的眼神。
周熠明白了。
谈不上失望,只是觉得他认识的晏晏似乎一直都是如此——从未把他当作可信之人。无论他怎么做,在她眼里,他永远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嘲笑我?”伴着一声苦笑。
“真心的。”
“真心。”周熠嗤了声,信任都没有,还提什么真心,“扶我回去。”
晏晏抽了抽鼻子,依言挽住他的左臂,两条柔软的胳膊像柳枝一样盘绕上来,周熠立刻就后悔了,“罢了,我自己走。”
“你可以吗?”
周熠横她一眼,“废话。”
晏晏也不和他纠缠,弱弱放下手臂,拿着烛灯底座走在周熠前面。
周熠亦步亦趋跟着,借着微弱火光垂眸睨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心一阵阵抽痛。
近在咫尺,却分明远在天涯。
-
午后静谧无风,院中一草一木皆沉睡着。
趴在凉亭倚栏上小憩的红檀重重点了一下头,迷迷糊糊睁开紫葡萄一样晶莹圆润的眼睛,视线中蓦然闯入一黑袍金纹的高大男子。
他正大步流星地走在院中白色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气度矜贵得很。
红檀痴愣了两息,惊然想起这是她家郡主那凶名在外的糙相公。
陡然耸立,“侯爷!您回来了!”
嘶。
周熠感觉左耳一震,宛如裂帛在耳边炸裂。
“何事?”被红檀拦住去路,周熠不由得眉心紧皱。
“侯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早间出门您不是说会忙到晚上吗?”红檀扯着嗓门,把满院的花草都喊活了。
屋中,晏晏和周容对视一眼,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晏晏跑去打开窗,周容脚下打了个旋,回身抓了两把果子塞进怀里。
“怎么,本侯行事还需向你解释原委?”
红檀一噤,乖觉退至一旁,“红檀不敢过问侯爷,只是,这个时辰,红檀担心夫人已经睡下了。”
“啰嗦。”
红檀不知这几句话的功夫够不够周容那小屁孩子离开,但她实在不敢在周熠面前继续卖乖了。
太凶了啊。红檀被盯一下子腿直打颤。
“侯爷。”
周熠踏上最后一层石阶,晏晏恰巧拉开房门,倩然福了福身。
他没说什么,径直逼近晏晏,居高临下睨视着她。
“……侯爷怎么突然回来了?”晏晏仰头承着他审视的眼神,镇定牵起唇角。
周熠静静盯了晏晏片刻,擦身步入屋内,视线轻扫一圈,终被书案上散落在果盘周围的桂圆莲子攫获。
“夫人还在对贺礼?”周熠捏起一颗莲子放进嘴里,凤眸睨着书案上的贺礼单。
“是,本想晚上再告诉侯爷的,我从贺礼中挑了几样合适的,让人送到各房去了。总念着我与侯爷成亲前后,兄嫂们出了不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