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刘冒很会做事,迅速就清点好了沈霞全家的损失幷在赔偿之外重新为她们安排了新的住处。
沈霞一家三口临走前还有些懵,不明白早上还能一起说笑的女孩怎么转眼就成了重要人物。
送走了她们,刘冒又命医女进屋重新给徐知仪检查身体,梳妆打扮、
前后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徐知仪就已经安安稳稳地躺进了前往雍州府的马车。
摸着最上等的柔顺光滑的墨狐皮毛,嗅着清新淡雅的香薰,连日来紧绷疲惫的心终于在此刻全部放松。
在这样安和的环境内,就连骨骼内足以让人癫狂的疼痛都好像不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这几天的经历就像是场噩梦,如今梦醒了自给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欢欣。
唯独……
徐知仪睁开眼,无奈地看向从见面起就哭个不停的平安,小丫头圆溜溜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睫毛都黏连在一起地透着委屈。
不看还好,一捕捉到徐知仪的眼神,抽噎立马换成了嚎哭,“姑娘,平安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为什么刘知府的人马就不能再早到一会儿,那样您就不会掉进山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徐知仪抬起完好的手轻轻擦掉平安的眼泪,柔声安抚,“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好在刘知府那日碰巧出行,才能救下你们啊!”
平安抽了一下鼻子,声音囔囔道:“亏他身边还带了二十来号人,结果还是一个贼寇都没抓到,也不知道这帮人平时干什么吃的!”
平安越说越愤恨,全然没注意到已经愣住的徐知仪,“刘知府还说派了人在山崖底下搜,可这么久了却什么都没搜到,要不是温大人今早自己回来,奴婢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知道您的消息!”
擦泪的手突然定住,徐知仪看着平安的嘴,思绪却停在她刚才的话上。
——为什么刘知府的人马就不能再早到一会儿!
——亏他身边还带了二十来号人!
与此同时,另一句与此毫不相关的话倏然浮现,是刘二得意张扬时透露出的消息。
——上面来了贵人要找什么草药!
——连京州大官的马车,老子也是说截就截!
几句话反复交叠,最后拧系成一个大胆又突兀的想法钻进徐知仪的脑海。
欢欣转瞬褪去,令人毛骨悚然的胆寒顺着脊椎攀爬,徐知仪的心开始砰砰作响,无数纷乱又混杂的思绪在这一刻齐齐冒出苗头。
刘知府真的是碰巧路过吗?贼匪突袭真的是在驿站时埋下的祸端吗?
“姑娘?您怎么了?”
“姑娘!”
平安眼见着自家姑娘面上血色倏然褪去变成惨白,她吓了一跳,立马就抬手要命马车停下。
结果刚一动,手腕就被一个冰凉的手握住,徐知仪抬起头,一双瞳孔黑得喑哑无关,“我没事。”
“姑娘,您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叫医女?”
“平安,你把那天我们掉进山崖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一点都不要差!”
徐知仪紧紧攥着平安的手腕,洁白纤细的手因用力而泛红,连骨节都清晰可见,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平安,像是生怕错过什么。
这副模样吓得平安直接慌了,她迅速转动着眼睛回想当时的细节,“您和温大人掉下去后,李首领就、就、就正好砍了那个领头的,然后那些贼寇就慌了,他们到处跑,这时候刘知府就到了救了我们。”
“他是怎么救的?到达第一时间派人围剿贼寇吗?”
徐知仪抓得平安更紧了,就在平安有一瞬间停顿时,她立马急切地抬起上半身,“说啊!”
“姑娘,我、我记不清了。”平安小幅度地扭着手腕,脸因痛涨成红色,“您当时掉进山崖,我想跟您去的心都有了,就没怎么观察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