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拨开挡路梅枝,“徐姑娘起初就未吵嚷,可见为人聪慧,想来是懂得祸从口出的道理,对吗?”
梅枝以去,却有碎石拦路,徐知仪此时心神不宁,脚底骤然一痛,随后突然向前倒去。
将摔之际,却见身边人长臂一揽,她转身落入一个温热胸膛。
徐知仪堪堪站定,一抬头就是温晏利落的下颌,她如今正整个靠在温晏的身上。
风雪夜寂寥,眼前人看似低眸浅笑,黑沉的瞳孔里却毫无情绪。
不等徐知仪惊呼,温晏就率先松了手后退一步,结束了帮扶。
动作虽快,可徐知仪仍然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夹着血腥味的幽香,两相掺和,彻底搅乱了她腹中强压的拧转。
徐知仪再忍不住,踉跄跌到一旁,扶住树干,止不住地干呕。
胃里翻江倒海地绞着劲,她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直到最后吐脱了力时,她都已分不清面上淌的是眼泪还是冷汗。
过了半晌,她才好不容易能直起身,却眼前泛黑,只能靠在树干上张口喘气。
清冷月色下,她本就素白的脸更如薄纸一张,毫无血色,冷汗打湿了她额间碎发,湿哒哒的几缕贴在面上,看起来比林间白梅还单薄几分。
温晏压下眼睛,负手而立,等着徐知仪缓过劲来,才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徐知仪借着树干撑起身子,目光触及静默无声的温晏时一顿,却是很让人出乎意料地行了一礼,“失礼了,抱歉。”
“徐姑娘皎皎贵女,清如天上月,未见过这等污秽,一时不适,可以理解。”
徐知仪微微颔首,却是不曾答话,再转身时,她走在前,温晏握着长剑默默在后面走着。
尽管瞧不见,但徐知仪却能感觉有审视的目光刺得她背后生疼难安,步履维艰。
她只能尽力挺直脊柱,仰着下巴,全靠已渗透肌理的规矩仪态带着骨骼,才不至于软了下去。
温晏半眯起眼,扶着剑柄的手已经几个辗转,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一路无声随至禅房。
走了一段路,徐知仪已经不复方才的惊慌,还能转过身行一礼,“今日我不过赏梅,却因雪重风冽,劳烦谢大人一路护送。”
话说得镇定,一抬头,唇上却无半点血色,只剩眉眼间一点骨气撑着。
温晏心下了然,“徐姑娘很聪明,无须客气。”
直到温晏彻底离开,平安这才哇一声哭出来,“姑娘——啊!”
徐知仪搂着平安,无意识地拍着她的后背,嘴里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好了,没事了。”
进了禅房,平安仍惊魂未定紧紧搂着自家小姐,徐知仪却盯着一处,冰雕般纹丝不动。
有那么一瞬间,温晏是动了杀意吧,又为什么没下手呢?
不斩无辜之人?
念头一出,徐知仪都觉得荒唐,她不由得扬起一抹苦笑,而此夜,注定无眠。
第二日一早,便有嬷嬷来敲门,平安苍着小脸爬起来去开。
有风吹进来几缕,徐知仪便裹紧了被子,干睁着眼听门口的话语声。
“你脸色怎么这样差?别是病了,再把病气过给姑娘!”
“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吧!听说有二位大人不见了,等会怕是要搜山,别扰着咱们姑娘。”
平安不知道诺诺地应了什么,等关上门,禅房又归于宁静。
徐知仪的瞳孔平静地转到燃了整晚已经化为一滩的灯油上,天亮了,该起了。
如是想着如是做,徐知仪面无表情开始穿衣,动作有条不紊,不见慌乱。
昨晚,她想了一夜,虽越想越心惊,却越思越镇定。
温晏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起初未杀她,因她是徐太傅之女,不愿多惹事端。
后起杀意,是见她难稳心神,倘若泄露一二,徒增麻烦。
幸而她及时定心,卸去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