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的模样,不由得想,此子幼时甚是顽劣,全家没少为他费心,十岁那年不慎落水,端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竟性情大变,再长大些,出落得愈发俊美,这几年,媒人恨不得将门槛踏破。
这门亲事是沈家主母亲自来说的,沈家虽人丁稀少,却也算是名门望族,又与白家有旧,如今要将心尖儿上的女儿嫁来,她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侯夫人的目光落在沈灵雨身上。
初见时,便被那如墨般的眸子吸引了去,侯夫人见她面相清冷,本以为会有些刻薄疏离,没想到却是个贤淑孝顺的,就是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往后得叫她多吃一些。
想到这里,侯夫人的目光中多少带了几分怜惜:“今日春色正好,阿灵也别在家里闷着,你俩去湖边走走罢。”
白玉禾闻言,笑容僵在嘴角,于是,这笑容很快便转移到沈灵雨的脸上。
芳菲三月,万物生长,这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在阳光下,湖面荡起涟漪,泛着细碎的波光,马络头上的铜贝串也闪闪发亮。
沈灵雨跟随白玉禾下了马车,夫妇俩遣散婢女,颇为亲密地漫步在堤岸,若是旁人看去,都会不由得称赞一句郎才女貌、伉俪情深。
实则不然。
一片晶莹如玉的桃花花瓣飘落至白玉禾肩头,沈灵雨伸手去拂,却被他倏尔抓住了手腕。
她皮笑肉不笑:“不过是拂一下花瓣罢了,夫君可是嫌弃我?”
“怎会?夫人莫要多想,”白玉禾漫不经心地捏了捏她的手腕,“这腕上不戴个镯子,未免太浪费了些——”
眼见着他就要顺势拉她的手,沈灵雨担心掌心薄茧被发现,连忙收回手。
白玉禾得意笑笑,不发一语地同她拉开了两步之遥。
他笑了?他方才是笑得很得意罢?沈灵雨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地将骤起的杀心压了下去。
她沈灵雨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被一只妖戏耍到如此地步,难不成他早就发现她的身份,料到她不会轻易出手,这才有胆量如此放肆的么?
她正琢磨要如何不动声色地报复回去,便听得有人惊讶道:
“云闲?”
白玉禾朝这声音望去,随后神色一凝,抬手作揖道:“林兄,好久不见。”
云闲是白玉禾的表字,沈灵雨与他相处数日,见惯了他的闲散模样,甚觉这字起得合适。
“果真是你,书院一别已有三年了罢?”那人笑着走近,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眼神不住地往沈灵雨身上瞟。
白玉禾侧身向她介绍道:“夫人,这位林公子是我在书院时的同窗。”
沈灵雨与他见礼,随后浅笑着立在白玉禾身旁。
礼部侍郎家的次子林成蹊,就算白玉禾不说她也认得,这位公子可谓是京城的风云人物,饮酒狎妓,寻欢作乐,某次诗会上喝得酩酊大醉,还闹了好大一出笑话。
“云闲真是好福气,有这等美人在侧,也难怪不愿与我们同游。”
“林兄这是哪里的话……”
二人正在一旁寒暄,沈灵雨注意到林成蹊身后立着位病恹恹的小娘子,她生得娇小玲珑,一身青云软烟罗,虽然点着艳丽的口脂,却难掩苍白脸色。
见她正双眼空洞盯着自己,沈灵雨不由得关切了句:“这位娘子可是身子不适?”
“瑶儿近日食欲不振,我带她出来散散心,瑶儿,你先回马车上——”林成蹊将她往身后推了推,又向二人解释道,“她最近有些心神不宁,我怕冲撞了弟妹。”
瑶娘子哽咽了一声,垂下头,六神无主地转身欲走,活像一缕游魂。
她身上有妖气,沈灵雨看得真切。
见她这副模样着实可怜,沈灵雨皱了皱眉,开口将她叫住:“慢着,瑶娘子,敢问你近日可曾遇到什么人?”
听了这话,瑶娘子仿佛见到凶煞一般,瞳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