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个应酬,差不多要过去了。”
他的话很快就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林语珊忙着送她没空再管她,程娇松了口气。
程娇走出饭店,迎面吹来的海风带着冰冷的潮湿。
头顶隆隆声,是一辆空轨列车从高楼间的轨道下方滑过,震动的钢筋轨道梁的水珠落了下来。
地面川流不息的车影则像被按下慢进键,缓缓停了下来,人行道红灯变绿,人影如魅往道路中央流动。
她忽然捕捉到人群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刹那间血液翻涌,就在那身影即将淹没在人中,她下意识要追,刚迈出两步——
“程娇。”
一辆拉风的跑车停在她身边,驾驶座上的傅一恒问道:“去哪,送你一程。”
程娇瞟着十字路口,心不在焉地拒绝,“谢谢,不用了。”
傅一恒笑了下,“自己注意安全。”
他关上车窗,行驶远去。
只这么片刻,路口的人群已经散开了。
程娇追到那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她失望地打了一辆车离开。
鹭岛是一座富庶且安逸的海岛城市,计程车的师傅又是特别神奇的存在。
在当地有这么一句话。
不要歧视开车的师傅,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能拿出多少把车钥匙。
别人打工是为谋生,而他们是为解闷。
他们大多健谈,也乐于与形形色-色的客户打交道。
师傅很快找个适合的话题切入,并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这一路围绕她的目的地沙洲,从填海造岛说到岛内房价,又说到帆船游艇和海钓,颇为好奇地想了解岛上富豪的生活。
普通富人与顶级富人是有天阶差别,而荟萃了几大财阀家族,拥有国内第一个游艇会的沙洲已然成为老百姓好奇神往之地。
程娇不想聊这些,但出于礼貌和不可预测的麻烦,并没有让师傅闭嘴。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不再露出锋芒,不再妄想改变世界,面对不满的现状,她只会像只乌龟,把自己缩壳里消极避世。
就像温铮说的,她变无趣又胆小。
车辆过了跨海大桥后,景致明显不同,这里的植被被养护得极好,连一根草都透着贵气。
沿着沙洲的山坡盘旋而上,透过零星灯光可以窥见几处私人庭院的冰山一角。
但在鹭岛,人人都盖得起庭院,却不是人人买得起公寓。
他们的目的地在山顶,全市最高房价的高档公寓住宅——鹭岛天城
当年一开盘,就遭各界名流富豪明星争抢,到今天能在鹭岛天城拥有一套公寓仍是尊贵身份的标志。
更别提这其中楼王顶层复式大平层,360度环形大玻璃落地窗俯瞰整座鹭岛,直接被温铮拿下。
说是给她住的房子,但她从来不住,这不是她的家,是温铮的家,或许也不是他的家,只是他名下众多房产的一处,他一年也住不上几次。
程娇推开门,见客厅亮光,她的心猛地一跳,绕过镂空雕花的玄关,她望到皮质沙发上的男人。
偌大的客厅,他只开了沙发边一盏中世纪彩绘玻璃灯,一半的身影都藏在阴影里。
黑暗能带来未知的恐惧。
而他总是希望玩这种把戏。
程娇淡淡道:“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对方自顾品着红酒,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的表情,可一点也不惊喜。”
程娇:“这不正是你期待的反应吗?”
温铮笑了下,浸过酒的嗓音温润清冽,“过来。”
程娇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明明是被人叫唤的,却连头也没低一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对方也不恼,食指勾起她耳前散乱的碎发,笑眯眯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