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陆升的脸。 她记得那天的细枝末节,记得陆升攥紧手里的油纸伞,抿紧两瓣薄唇,周遭一只脚踏进北极圈的低气压。即使少年浑身的别扭劲,也站得端正,任由她挑出最红艳的一朵花,别在他耳边。 旁边有人偷笑,初庭没憋住气,也笑。 可是一笑就手抖,她颤颤巍巍地把红花举高,怎么都别不好。 笑音带来的温热气息近在咫尺,初庭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拂过他的耳廓,自耳朵触电般酥酥麻麻地痒。陆升眉心无法舒缓,他稍微错开点头,躲了一下。 这个小动作初庭看在眼里,她放弃踮脚的姿势,举着花叉腰,想起昨天看的年代电视剧里面的台词,实在忍不住笑话他:“陆升你躲什么呀?放一百个心好了,我又不会把你捆回去当压寨夫人。” 笑话别人时就忘了尴尬,眯起一双漂亮杏眼,初庭静静地端详着他。 少年已经抽条,早早破了一米八大关,一中蓝白色的校服版型宽大,显得他瘦削,胜在肩宽腰窄的身材和一副好皮囊,在同龄人里面鹤立鸡群得好看。 陆升扭头看着桥边几盏花灯,寥寥夜色里,面色如江上水波漾起薄而浅淡的红。 看几秒他转回身来,从初庭手里接过那朵头花,自己三下五除二就别好。 拿起伞撑开,伞沿压着俊朗眉眼。 他走出几步,停下小声说了句:“捆也没事。” 时间实在久远,就像看一张满是折痕的老照片,她描摹得了记忆里少年的轮廓,他的神情,偏偏记不起那张脸,在忽然看向自己时,如墨眸里涌现的浪潮。 也不知道陆升,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初庭错开眼看着窗外,握住包包的手紧了又紧,手背上微微可见有些凸起的青色血管,很快,她又泄气般松开手。 闷声,分贝很小地回答。 “挺怀念的一个老朋友。” * 车程不过十几分钟,挂着京市的黑色奥迪A8在一众本地车里,显得异常突兀。 越到夜市人越多,车也越难开。 临到门口有个老头在碰瓷,倒到地上捂着腿哭爹喊娘,另一只胳膊抬高,五指张开比划数字,给怨种司机说不赔这个数我就不起来,一看就是惯犯。 不少司机厌烦地摁着喇叭,几个从车窗探头出来,伸长脖子拿本地方言边骂边凑着热闹。 龟速行驶到入口的门楼边,他们的车也不堪重负,被堵死了。 不到十米的距离,就是那个讹人的。 初庭探身也想看一眼,见到他比划那个数字,当即皱了下眉毛。 费解。 这年头大家怎么都喜欢五这个数字。 陆遇迟顿悟,点头也看过去一眼,读心术似的将她内心所想看得透彻。 “你猜那个老头是要五千还是五百?” 他言下之意初庭自然秒懂,她怔住,脸羞红,扭头挖了他一眼:“五百万!” 眸色挪移,初庭见离夜市不过百来十米,垂下眼,手里解着安全带。 说完谢谢,准备和陆遇迟就此告别。 “啪嗒”一声响,初庭无意扭头看向那个怨种司机,视线一晃而过又立马折回来。 大波浪栗色及腰卷发,收腰黑色长裙外搭长款大衣,踩着细高跟,气得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