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响起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赵云奕顾不上去管。 面容已经失去了控制,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背脊僵直仿佛被钉在原地。 “一年多以前,渡影阁受到一项委托任务,要求去往北境保护一个人。”千里没有理会他,皱着眉继续说道。 “那天秘密与她会面的委托人是个女子。她称听得知有人要对她的儿子下手,希望泊影能够保他平安,但万万不得让任何人知晓,包括她口中的孩子。那个女人给了泊影一幅画像,便签下了委托书。 “而那幅画像上的人,是你。” 千里的声音有些飘忽。赵云奕却好似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麻木任由耳畔声音将他包裹,一言一语浸入血液之中。 “当时北境战势复杂危险,在那样的情况下要想保证一个人的安全何其困难?因为担心暗阁杀手的安全,泊影不顾我的反对执意亲自接下了任务。她说她是阁主,理应挡在众人面前承担更大的危险。 “第二日,她去见了那位委托人,随后便连夜赶往了北境,之后几个月苍平那边除了报平安的消息和阁中事务的联络,也很少收到她的信件。 “后来大家实在担心,于是我去了一趟北境,催她任务完成便赶紧回来,莫要在那地方多留。” 想起当时女孩不容置喙的坚毅眼神,千里唇边浮现出一抹苦笑。 “委托人只要求护你渡过那一次暗害,她的任务早该完成了,可惜当时我没有看出端倪。再往后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 打翻的茶水沾湿了衣袍,迅速被冬夜寒凉夺去温度,粘在膝上渗进皮肤。 赵云奕几乎忘记了呼吸,一动也动不得。 千里语气淡淡,一番话却仿佛破空而来破空而来的利箭,瞬间穿过他的心脏。 箭势牵着他向后仰去,坠落,背脊狠狠拍打在湖面,掀起滔天波澜。心口的箭矢不知何时化作巨石,带着他不断下坠。 窗外掠过一阵寒风,眼前烛光尝试挣扎却霎时间熄灭,也惊动僵坐在窗边的青年,将他自灭顶的窒息感中解救出来。 他回过神来,猛地深吸一口气牵动心头一阵隐痛,脑中却清明了些。 原来泊影不是为了替赵成松陷害他,才潜伏在他身边的。 他早猜到自己那次支撑不住倒在雪地里,背后一定有皇长子的手笔。但原来,那时出现在一片纯白中的少女将他救起不是巧合,更不是他曾以为的蓄意接近。 她本就是为他来的,为了来保护他。 赵云奕眸中微亮,眼前顿时闪过雪地里少女的身影。 可若泊影将他自雪地中救起的那一刻便已经完成了委托,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她留在北境的那几个月,是因为自己? 一阵似有若无的欣喜云烟般散去,他却感觉心口有些闷闷的痛。好似被一下子抽光了力气,他靠在椅背上站起都不能够,更不知道千里是何时离开了屋子。 离开之前听他说出那样的话,泊影心中该是怎样的失望。 以至于转身时走得那样干脆,一次都不曾回头。 . 泊影昏迷了两天,赵云奕在她身边守了两天,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 帘幔之间的女子双眸紧闭,抿紧的双唇苍白而不显干裂,有人用帕子沾着清水润湿过。 赵云奕坐在床边,视线落在她面上,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北境至今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