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泊影醒来时,已经回到了二皇子府张翠花的屋子里。 她好像睡了很久,又不大踏实,迷迷糊糊仿佛整个人浸在冬夜的暴雨中,又感到一阵燃便全身的热。 梦中频繁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帕子轻轻擦拭面颊带来丝丝清凉,他坐在床边,手中玉盏发出轻撞声响。入喉汤药还有些温热,眼前细长上扬的双眸褪去厉色,浮现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柔和。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目光还是在北境,恍惚间,泊影以为自己回到了被皑皑白雪掩没的荒原。 耳畔时不时传来说话声,不大清晰,她听不明白,也不尽分得清都属于谁。 而等泊影真正从梦中苏醒睁开双眼,床边的身影却犹如一阵轻烟,自眼前消散。 果然,不过是梦而已,泊影想。 冰火交织的痛苦已经退去,身上各处伤口都上了药裹好。她微微活动指节,四肢僵硬得仿佛不属于自己,不知究竟在屋子里躺了多久。 屋中燃着银丝碳,将整间屋子烘得暖融融,微微凉气自窗缝中钻进来,牵走些少女颊边逐渐升高的温度。 泊影正有些出神地望着那盆炭火,忽而听见屋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边停下,来人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似乎生怕发出声响吵醒了房中人。 门缝中探出一个揪着双丫髻的脑袋,正巧与泊影对上了视线。 “你可算醒啦!” 香融眸中盈满惊喜,见状不再刻意放轻步子,干脆推开房门进了屋。 “正好到了该喝药的时候。”她将手中托盘捧至床边放好,嘴里还不停同泊影说着话。 “大夫说你是因着前段时间积劳过度才昏睡不醒,但受了内伤,淋雨又起了热,各种情况堆到一块儿去了。得亏你身子骨好,热退得也快,不过这阵子还是乖乖休养为好。” 她将白玉药盏端至泊影面前,泊影顿时感到一阵酸苦气味扑面而来。 “药有些苦,你慢些……” 香融贴心出声提醒,但不等她说完,便见泊影一口气灌了下去,眉头都不皱一下。 她接过不剩一滴的药盏正要惊叹,却听泊影忽地开了口:“我睡了几日?” 香融略微想了想:“自那日早晨算的话,到现在将近午时,大约两日多了。” “那你可知,那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香融看上去还有点不好意思,露出带着些歉意的浅笑:“这我就不大清楚了。我回来时已经下起雨,见你房里熄着灯,便估计你已经睡了,还是第二日敲门半晌不见你回应,才知晓你晕了过去。” 泊影回想着当夜自己最后的记忆。那时候远山跳进河里逃走,自己好似与赵云奕说了句什么,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时周围只剩下两个人,除了追过去不知是否折返的千里,便是显然没了力气却仍旧硬撑的二皇子。 不等她想明白,眼前的姑娘忽然牵起她的手。 她疑惑抬头看过去,香融眼中盛着善意的怜惜,开口时语气满是坚定。 “翠花,大夫说你前阵子太过操劳了。我也不知道你都有什么秘密,可若是有我能帮上的,你就尽管说。” 泊影怔了一瞬,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不好奇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好奇呀。”香融满脸坦然。 “可好奇的事情太多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