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高悬,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隐在暗处。 赵云奕原以为泊影口中的“贼人”做派是要去谭以家中探明那幅鲁公真迹,却不想泊影带着她到了另一处幽静宅院。 国师宅邸不似皇子府那般戒备森严,又赶上宅院主人不在家,入了夜更是一派安宁祥和。 泊影带着赵云奕摸到了一处角落,率先跃上墙头,还不忘回头看看赵云奕是否跟上。 赵云奕不过迟疑了一瞬,便跟着她的动作翻上高墙。 二皇子自幼便被要求规矩言行,先皇后逝世后更是谨言慎行,将宫规礼仪刻进骨子里。莫说这些年,即使是在幼年最为放任肆意的时候也不曾做过爬树翻墙之类的事。 这样的“贼人”举止,对他来说的确有些遥远。 但泊影目光坦然,就好像翻墙于她不过是家常便饭。 待到在高墙那边站稳脚跟,赵云奕才发觉此处格外隐蔽,显然领路之人经验老道,知晓该往何处去。 看着身边的少女拨蹑手蹑脚朝前走,赵云奕替她拨开头顶枝叶,压低了声音:“阁主如此熟练,想来这样的事情做过许多次。” “一般般吧,不足挂齿。” 泊影头也不回,毫不心虚。 赵云奕跟在她身边,目光不由落在泊影身上。她一袭利落的夜行衣,银色面具迎着月辉,望向前方的眼神坚定而警惕。 一如西山再见那日,崖边来势汹汹闯入马车的刺客少女。 只是那时的赵云奕还没有弄清自己深藏内心的念想,或者说不愿承认,自己是因为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她而乱了分寸。 自初秋至冬日将临,那时他也不曾想过,还会有今日这样与她并肩的时候。 但他很喜欢。 赵云奕收回目光,忽地轻笑一声。 那声音几不可闻,但身边的少女敏锐回首看了过来。 “你在笑什么?” “没有,”赵云奕面无表情,“你听错了。” . 短短两年时间,白途已经坐到了国师的位置,在南魏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的宅院却不若他今时地位。 且不说与临安官吏相比,甚至不如泊影曾经去过的一些县官宅邸气派,下人都没有几个。 此时已是深夜,府中各处陆陆续续熄了灯,唯有月光微弱。 泊影二人悄无声息潜入了白途的屋子。 白途房中摆满了书籍,几乎不见一处空白墙面,且涉及领域广而杂。屋中没有旁的饰物,桌上也除了笔墨便是成堆的书。 “别光看着了,动手吧。” 泊影大步迈了进去,四下张望后直奔房中桌案,借着月光开始四处翻找。 赵云奕跟着她走到桌前:“找什么?” “谭以送来的信。” 昨日千里回到临安,夜里便马不停蹄地前往谭以家中。 公主府宴上泊影听来的消息倒是没错,那幅自明阁画铺卖出的《自书告身帖》被他就摆在床边,睁眼便能见到,足见其爱不释手。 然而不等千里离开,他透过半掩着的窗子瞧见了外面的火光。 谭以正蹲在院中焚烧着什么。 谭以自来痴迷书画,现下身上还背着债,接连好几日被人堵到家门口不敢出门,夜间焚烧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藏书。大约是不能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