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闭上嘴,在马背上乖乖坐直,扮作一副无辜模样看着逐渐走近的赵云奕。
泊影转过身,开口替她说话:“公主方才夸赞殿下是一位好兄长。”
她目光坦然,赵云奕有些狐疑地看了妹妹一眼,收获一个心虚的笑,也没再多问。
时间不早,一行人决定即刻启程。
泊影正要翻身上马坐到福安公主身后,却被赵云奕抬手拦下。
“福安自己骑马回去,我与泊影还有些事情要谈。”
他话语极快而声音淡然,却如命令般不容置喙。赵玉姝撇了撇嘴,似乎对兄长的安排有些不满,倒是没有像来时一般再缠着认定的“二皇嫂”。
下一刻缰绳交至谢子庸手中,小公主眼底的乌云又瞬间消散,短暂将泊影忘在脑后。
千里独自在前头开路,泊影与赵云奕共乘一匹黑骏马落在最后。
说话时泰然自若,可真等到与泊影一前一后坐在马上,二皇子心中却远没有表面那般淡定。
赵云奕整个人有些绷着。
他目光越过身前的泊影直视着前方,看上去一副平静模样,而手中的缰绳早已被不自然地攥紧,呼吸亦不自觉放轻。
上次与面前的姑娘共乘一骑还是在北境的冬日里。马蹄扬起牵动落雪,抛却所有杂念肆意驰骋。
那是母后逝去之后,他记忆中最明晰而快乐的一段时候。
但现在女孩依然坐在身前,那样的轻松惬意却已只存在于过去,再回首已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他甚至比当时更控制不住心中涌起的紧张情绪。
“殿下似乎对刘顺有些意见,离开前还用那样的话吓他。”
泊影的声音自身前飘来,赵云奕定了定神,在她耳边低声道:“谈不上有意见。但刘顺着急想要抓住凶手,比起为刘小顺报仇更像为了使自己安心。”
泊影略想了想:“我方才见他悲痛不似作假,但事情过去一月有余也已经改变不了,他应当早接受了弟弟离去的事实,现下担心自己会遭遇同样的事情也是难免。”
“刘小顺遇害对他兄弟而言是无妄之灾,而刘顺分明对包裹心有怀疑,却依然隐瞒不肯松手,便是为了钱财拿性命作赌。”
泊影沉默片刻,垂眸一声轻叹。
“殿下或许不知道,一个金腰带换来的银钱,对普通百姓来说有多重要。未知的事情总比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令人不安,刘小顺已经救不回来,刘顺又想留财,自然会担心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虽说不该为身外之物误了性命,但刘顺这样为着一丝希望不肯放手的人,其实不算少见。”
身为四处游走的渡影阁阁主,泊影听说过许多事,也见过许多人。
自见到几人后刘顺显出的警惕与惶惶不安,不单是为了死去的弟弟、为了那一夜的无妄之灾。他自然希望早日找到杀害刘小顺的凶手,但更是为了自己的性命。
一念之差留在家中的锦服与腰带,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好东西,是来自南魏皇室的财富。且不说那件锦袍,单凭木盒里的金镶玉腰带,就足够普通人家好些年的开销了。
在亲眼见证之后又要他亲手处理,不仅是刘顺,大约将包裹带回家的刘小顺也是舍不得的。
故而,事发后刘顺尽管心知或许与这包裹有关,但还是心存侥幸。
万一呢?
万一不过是巧合,他留下这样的好东西还能换得一笔财富。
他拿性命在赌这个万一,直到从泊影几人口中证实了此物的蹊跷,也仍旧舍不得到手的财富。纠结半晌,刘顺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命,咬咬牙让他们将到手的财富带走。
但门缝中的视线,仍旧带着无可奈何的不甘。
赵云奕的眸光落在泊影耳侧,僵直的身形放松了些许。
“我竟不知阁主这样的人物,也会为刘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