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疑惑:“现在皇长子因过禁足,难道不是给他致命一击的最好时机?”
赵云奕顿了顿,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若想致命一击,也得先辨明此人满身伤痕是否为真。可惜,真正想要我命的人,不止是他。”
泊影眸中划过一丝惊诧,遂又冷静下来,将朝中可能人选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心中逐渐有了猜测。
她有些不确定,犹豫着问道:“是……什么人?”
赵云奕沉默一瞬,垂下眼睑。昏黄灯光落在侧脸,现不出他眸中复杂的晦暗。
“南魏当今皇帝,我那九五至尊的父皇,赵淳。”
此言一出,好似长久以来心中积压有了出口,他竟感到轻松了些许。他目光沉了下来,将泊影不曾知晓的内情,缓缓铺开展露在她的面前。
“在我尚未回到临安时,便知晓如今自己身负战功,必然已成为赵淳的眼中钉。自我归来之日,他便几次三番暗示我前去西山为母后上香。但我知晓,他做出一副与亡妻情深模样,不过是为了给赵成松制造机会。”
泊影听见他唇间发出一声嗤笑。
“对赵淳那样自私多疑的家伙来说,不论是母后还是如今的董氏,在他眼中的区别只是有用与否,可惜母后在世时从不曾看清。
“去往西山前一日,我进了一趟宫。只有赵淳知道我决定提前去往西山,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便能旁观两个儿子自相残杀,为他达成想要的结局。”
“放任亲子相残,且不说血缘亲情,他就不曾担忧过储君问题吗?”
赵云奕微微向后仰去,视线远远眺向夜空,陷入深沉天幕,为眼底蒙上一层暗色。
“赵淳壮年时候疑心深重,随着年岁增长更是妄想着长生。我们兄弟几个年幼时候便被他视作隐患,储君一位于他更是威胁,不如干脆变成借口,摆在明处为他除去这些威胁。”
说完,赵云奕敛下目光,再次陷入沉默。
分明是曾经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分明不久之前还交过手,赵云奕在她面前却异常放松,不知不觉说了许多。
他也曾与她并肩而坐,在北境夜空下度过许多夜晚,有时提起从前事,有时一句话也不说。
他们早已不是那样亲密的关系,本不该这样平和地坐在一起,吐露心中佯装不在意却暗自耿耿于怀的事情。
赵云奕眸光中有些复杂。他直觉不该这样。
但身边的女孩似乎并未觉得不妥。
泊影倚在桌边,一言不发听完了他的话,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妨的,我的父亲从前也想要我的命。”
赵云奕微微侧目,望见她眸中认真神色时怔了怔,又垂首低低笑出了声。
“阁主,这应当算不上是安慰吧。”
“不是吗?”泊影言语轻松,视线却始终落在他的身上,“我想着或许你知晓我也过得不好,心里能好受一些也说不定,毕竟你看上去那样记恨我。”
随意的话语声在耳边落下,却在赵云奕心中泛起些异样情绪,他却仍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烛光在夜风中慌得厉害,一如相对二人此刻不欲对方知晓的心绪,一时也无人有心思照料摇曳烛火。
赵云奕定了定神,站起身来自桌边走开些。屋中静默被他忽然动作打破,氛围也顷刻消散。
“既然阁主接下委托同意合作,不知渡影阁开出多少酬金?”
“那要看殿下认为自己的命值多少钱。”泊影反将问题抛回给他。
赵云奕顿了顿,似是不曾想过泊影会这样应答。视线落在面前的摆放着的笔墨上,正是先前自明阁书画铺带回来的那一套。
他忽然扬了扬下巴:“不过笔墨钱。”
泊影随之望去,眸中显出几分意外,眉稍向上挑了挑。
“殿下此言何意?”
“笔墨死物,却可化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