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陆则抬手又敲了几下,房门虚掩着,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了一条缝隙,里面光线还算敞亮,“陈老先生?” 屋内空荡荡的,被子床褥铺的很整齐,像是从来不曾有人住过。 他神色一凛,推门走了进去,果然,桌面上放着一封信: “镇远侯勋鉴:今日老朽不告而别,还望侯爷见谅。现下既有京中名医坐镇,伤患亦无须再忧心。老朽一介布衣,以四海为家,志不在功名,愿侯爷成全。 陈爻敬上。” 陆则嘴唇紧抿绷出一个冷硬的弧度。 他是起了请人回府长住的心思。陈爻医术了得,而姜薇芝自打失忆以来,经常头痛,说不定能有办法医治。再者,留有一个医术高超的人在身边,益处实在是太多了。 但他从未将这个心思表露于人前。 眼下要回京他便亲自来请,就是压根不打算给陈爻拒绝的机会。 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陈爻不仅医术精湛,揣摩人心的能力也是炉火纯青,竟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 陆则的指尖在纸页上一下一下的点着。如果铁了心要找陈爻,马上就能找到。 可陈爻这人看似随和,实际上很固执。他手中暂时没有能与之交换的筹码。他原本是打算徐徐图之,可如今人跑了,若是再强行抓回来,那就成了强迫,与之前的“请”可谓是南辕北辙。 陆则拿起一旁的火折子,轻轻一吹,将手中的信往前一送,火舌瞬间吞没了信上的每个字,转眼便化为灰烬。他衣袖轻轻一摆,桌上的纸灰四散而落。 “侯爷,侯爷…” 陆则踏出房门便看到了正在院内四处喊人的周诚。他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周管家那样精明干练的人,儿子倒是格外地实诚。 马元刚被训斥怕他还在气头上,于是就打发周诚来寻他。 周诚看到陆则,神情一松,“侯爷,表小姐醒了,说是有关于夫人的事要告诉您。” 陆则:陈爻不是说她要睡上几天么,难道是强行唤醒的后遗症? 他没再耽搁,快步走向了沈清宜的病房。 沈清宜脸上缠满了纱布,她脸上的伤口还没愈合,印出淡淡的粉。 她的状态并不好,连喘气都有些费劲儿。直到陆则的身影渐渐浮现眼前,她眼睛一亮脱口而出,“表哥…” 陆则神情淡淡的,语气客气而疏离,“表妹。感觉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我听说了,是表哥救了我…”沈清宜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谢谢你,表哥。” “不用客气。”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母亲…” “姨母她…” 两人同时开口,陆则抬了抬手,示意沈清宜先说。 沈清宜却没再继续。她眼里蓄着泪水,抬头看着陆则,“表哥,听说你们今天就要回京?为什么不带上我?姨母被人掳走,我就你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陆则:“你此时的身体不适宜赶路。” 沈清宜有些委屈:“是不是因为表嫂?我知道表嫂不喜欢我…” “我想你搞错了。”陆则打断沈清宜,“我母亲将你留在身边那是我母亲的事,与我无关,我并没有义务照顾你。你有父亲,有兄弟姐妹,他们才是你的亲人。而我的妻子…她更没有喜欢你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