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缓了好几天,他们才赶回公冶府。 老夫人已然气得说不出话。 拿回一张纸有什么用,黄思进人活着就能告密。 来不及处罚那些刺客,她连忙叫管家写信,连夜送去了驻南郡。 她当然知道不能在驻南郡刺杀黄思进,否则会连累当地郡守。 驻南郡郡守与公冶府有姻亲关系,同气连枝,总不会放任不管。 事不宜迟,公冶府的田地和佃农也要早做处置,以防万一。 她恨恨地叫来了一众管事,挨个做出安排。 一行人走了半月,行程过半,已经到了驻南郡的边界县城。 一路走来,总会遇到一些流民,只是这里的流民有些多了。 水丘辞见辛容修眉轻皱,骑马靠过去说道:“在下之前已经告知一些流民,可以去府衙登记。” 辛容没看水丘辞,像是在自言自语:“朝廷不是要求各郡县将公田租借给流民贫民,并重新给他们上户籍。按说这样足以使他们种田活下去了,为何还是会见到这么多呢?” 水丘辞沉声道:“在下家中以前也是有田地的。农户不仅要缴纳田税,还有算赋口钱。” 辛容看了水丘辞一眼,说道:“这我知道。田税不是十税一吗,就算加上人头税,怎么着也不至于交不上吧。” 说完,她发现水丘辞定定地看着自己,不明所以地问道:“水丘辞,我说错什么了吗?” 水丘辞回过神,发觉自己的眼神有些过了,稍稍垂眸,又抬眼说道:“在下只是觉得,你有时似是阅历丰富,有时又像不谙世事。” 辛容没解释,她从小又不缺钱花,更没种过地。 不过声音放软了些,语气像是在请教:“流民分到的地,朝廷不是免租金了吗?” 水丘辞移开眼,看向前方说道:“在下所知,各郡县都有税收指标。若是收不上来,那税吏也没法交差。” 辛容恍然,但还是有些疑惑:“嗯,所以像公冶府那样逃掉的税,就要从百姓那里征来。可是百姓按户有多少田地,都是丈量之后,登记在册的啊,我之前听主簿讲过的。” 水丘辞很有耐心:“确实丈量登记过了,但一定是准确的吗?” “百姓就那么些地,就算不准确又能多记多少?”辛容顺着水丘辞的眼神,看向道路两侧的树林,问道:“怎么了,树林里有情况吗?” 水丘辞回过头,说道:“量不出那么多田地,但是还有林地草地、荒地荒山、宅地院子。” “什么,这些也要算到百姓的田地里缴税的吗?” 辛容实在没想到这些,接下来的也不用问了。 税吏为何不管百姓的真实田地数量,因为他们只管收税,管不了丈量。 县令、郡守为何允许豪族转嫁税收,因为不是所有的官,都能像黄大人那样。 那陛下为何管不住豪族权贵。 与其问为何管不住,还不如问怎么管,毕竟没有哪个皇帝,喜欢一帮子豪族跟自己抢地抢钱抢人。 水丘辞看辛容一直沉默,声音更加轻柔:“在下也只是听说。” 辛容轻轻摇头:“朝廷分出去田地安置流民贫民,反倒让他们负债。那还不如脱籍卖身给豪族,起码还能有口饭吃。 水丘辞安抚地说道:当今陛下爱民如子,以后这些情况,一定会有所改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