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强硬之人。他来典狱司时脸上是一派清傲,可身上沾染了些许灰尘,便立马拂去,竟似十分爱惜新做的绸衣。连一件衣衫都如此舍不得,那么这样的人舍不得东西可多了去了。
所以小晏甚至在想,司主刻意赠这轻便名贵的玉针蓑,是否就是一种对林滢试探呢?
短短一刻钟,就能让这小姑娘觉得自己身价倍增,就像典狱司被拿下的康御史一样,开始在意名贵衣衫上灰尘了。
林滢似赶得甚急,哗啦一声,她踩在泥水中,污了衣摆蓑衣竟也似浑然不觉。
小晏脸色忽而微微一怔。
不过林滢也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自从穿越到这儿,林滢已经对古代的路绝望,更不期待下雨能有一条好路,更别指望下雨急行能使自己衣衫整洁,不沾泥污。
她上一刻确实生出了欢喜,听了夸奖自己的话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到了工作时间,林滢早将这些抛诸脑后了。
更何况她也无暇顾及这玉针蓑,因林滢穿的薄底布鞋,只觉得自己一双脚渐渐被水渗透,已经生出了几分凉意。这时候林滢已经开始怀念自己那双厚木底的雨靴,走时候没那般轻快,可是也能避免冷冰冰水渐渐浸湿自己双足。
等上了缓坡,积云寺的僧人在寺前大坝地面填了些石子,也便不那般泥水处处。
摊贩们个个支起油毡布,充作雨篷避雨,场面看着乱糟糟的。
林滢伸手扶起斗笠,迎着道道秋雨。
她目光飞快扫过,瞧着一个米酒摊子面前乱七八糟停着些车驾。拉车畜生们可怜兮兮的淋雨,抖着身上的水。
那摊铺里自然坐着些驾车的车夫,如此瞧着雨,吃碗里的热酒。
林滢想起了蕊娘曾经说过的话,说马车停了,那时蕊娘疑老黄吃酒吃醉了,拉不住车。
林滢在和县住过有几年了,自然来过积云寺若干次,也尝过一碗这儿的酒。酒摊卖的酒浓度其实并不高,只比醪糟强些罢了,甜甜的解渴而已,喝几碗完全不构成醉驾。
但这种酒摊子人来人往,人员杂乱,也没谁专门瞧着。若有人在车夫酒里下些迷药,也是极容易之事。
积云寺离红叶滩约莫一刻钟车程,车夫行驶到此地,可巧酒劲药劲一并发作,便于犯人制服车夫。毕竟,犯人并不算很强壮的男人。
可惜出了这档子事后,程家已经打发老黄回乡,衙门也寻不得车夫盘问。便是要从老家捉人,也要花些日子。
那么如今这些只能是猜测,故而林滢的目光也只稍在酒摊之上停留,继续向别处逡巡。
她打量着识文断字的读书人能在积云寺附近做什么生计,能识字,替人看风水,算命测字之类。
寺里庙祝算是寺庙日常经营的配套服务了。香客来此求签问神,摇签之后自然是需要有人解签。那么庙祝就有机会跟女眷近距离接触,趁势打量自己的猎物,选中自己想要的人选。
再来就是庙门外的算命先生了。和归于下九流的戏子不同,算命先生这个职业就体面多了。
来烧香的香客求神问卦,烧完香,说不得会测个字,算一卦。
但林滢心里将这两个职业都打了叉叉。
因为按照朝廷规矩,但凡参加科举者,不能参加宗教经营活动。类似僧、道之类职业,是与科举资格无缘。无论是庙祝还是算命先生,都在此类宗教经营活动相关范围之类,皆会丧失资格。
所谓儒为正道,就算在古代,统治者也要讲究思想的正确性。
犯人分明刻意玷污有头有脸人家千金小姐,这种极度扭曲的自卑心态又可以理解为一种“自尊心”。
这种人自然十分以自己为傲,尤其是读书人身份为傲。他绝不能可能屈身成为庙祝,或者算命先生。
然后林滢目光就从几个算命先生身上移开,落在了算命摊附近的书画摊上。
比起算命摊,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