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了的钟诚被拖走了去,那黑衣男子转身绕过屏风,瞧着眼前男子。
这屏风后面之人自然正是苏炼。
苏炼身材高大,偏瘦,双颊也有些瘦,颊边微微有些雪光。
苏炼五官皆生得出色,不过最出挑的还是他那一双眼。那双眼往上抬时,有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锐,可若眼皮下垂时,又仿佛有一股微凉的悲悯。那么就会让人生出一种错觉,忘却他沐血杀伐的凌厉。
此刻他身作常服,换一身杏衫。到了时辰,便有仆从送上餐食。
他今日餐食谓之三白饭,一碟生白萝卜,一碗米饭,一碟盐。午时他通常吃得不多,以免因饱食影响思绪。到了晚食,便算难以下咽,苏炼也会吃些肉食补充身体所需。
苏司主厌食也非一日,只是他素有自制力,哪怕食难下咽,也会逼得自己吃些该吃的东西。
就好似这午膳,如今时下还流行一日两餐,中午至多咽些点心茶水。苏炼会稍微补充一些能量,却吃得清寡之极。
他嚼着沾了些许盐的生萝卜时,一旁还有下属向他汇报工作。
自己不能看时,苏炼自有吐词清楚的专业下属给他充当人工语音,如此又能节约些许时间。
顾公已辞官回乡,回老家和县养病。不过就算如此,典狱司的探子似无孔不入,将和县顾家发生些许事情都记载得极之详细。
“新收婢女林滢,年十二,父林槐为县中书吏,母杨红善梳头。滢排行第九,九岁时已随母出入别户,学其母手艺。杨家并无官亲,亲友皆贫,有一堂亲杨淮于州府经商颇富,不过久无来往。”
“顾公收其为婢,似有意教其验尸勘验之术。滢此人善盘算,其性甚狡!”
苏炼听到了这儿,筷子微微一顿,轻轻嗯了一声,似若有所思。
林滢跟新室友吹八卦聊天时候,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苏炼跟前有姓名。
她非但有姓名,还得了个其性甚狡的点评。
包括她那些为搞到顾家这份工作上跳下窜各式骚操作,也被接下来卷宗记载盘得通透详细。典狱司搞记录的探子有点子文笔,一个狡诈少女形象顿时跃然纸上。
苏炼顿了一下的筷子已经重新夹住一枚生萝卜,蘸蘸盐。
在场的典狱司下属也对这种挖根究底的监视方式习以为常,也并不觉得典狱司的企业文化能有什么问题。
也不仅仅针对顾公,对于任何值得关注之人,典狱司都十分上心。
上月礼部侍郎兼侍中书舍人王重光请辞,据闻也马车向南,近来也到了和县。
王公才华横溢,几起几落,曾教授过皇子学问。据闻他离京之际,二皇子亲至相送。王公只感慨一声,并未下马详叙。
此等要紧之人,就如顾公一样,都需典狱司仔细关注监视。
一夜好眠,早起的林滢精神充沛,神采奕奕。
她身材削瘦,顾家有现成成衣,也分了她一套新衫。她应聘时力求衣衫整洁,选了一件稍新的衣衫,可自然没有顾家新衣这般鲜润了。
林滢换上新衣后,就像是一朵花儿般冉冉绽放,平添几分俏丽。
她打扮好了后,又对水照了照,只觉得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又十分精神,她瞧着也满意。
领她去见王公的白嬷嬷显然是夫人器重心腹,也更显见这位王公是要紧之事。
白嬷嬷叮嘱她见到王公时要恭顺、敬重,不可失了礼数。林滢一一应承,心里也有点数了。
白嬷嬷见她是个机灵人,心下也稍稍放心。
林滢虽刚刚入府,可已然显得是个懂事之人。
然后林滢在书房内见到了这位德高望重的王公。王公略微肥胖,面容和蔼,生三络长须,一看就是个吃货身材,观之可亲。
他对林滢态度也很好,问她:“顾公的定案集,你看过没有?”
林滢小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