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晴天霹雳, 朝邺的手指僵在半空中,理智瞬间回笼。
面前的人仍在低声道:“我的确能反抗,可若是真的和妖王动起手来, 惹了尊上不快, 身为爱宠,又该如何自处?”
“……如今我人如草芥,生杀掠夺,都只凭尊上一念之间罢了。”
苏燃灰越是自贬, 魔尊原本怒气越被汹涌而来的恐慌淹没, 吞噬得半滴不剩。
惶恐之下,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下意识将苏燃灰拉进自己怀中,死死按住他的后脑勺。
胸膛相撞, 燃灰尚未说完的话卡在嗓子眼:?
魔尊压抑的嗓音从头顶低低传来:“……别说了。”
燃灰眨眼, 顺从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朝邺僵硬按着苏燃灰的脑袋, 没人知道他有多手足无措。
说什么?
继续嘴硬是不可能的,魔尊冥冥中有所预感, 若是他再说一句重话, 恐怕连肠子都能悔青。
这预感像是什么血泪深重的教训,让他后颈皮都因危机紧绷起来,仿佛以前因此吃过大亏。
但认错对不可一世惯了,从来没错,就算有错也肯定没错的魔尊来说,实在是过分艰难。
简简单单抱歉两个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仿佛说完了就会凭空矮一截。
最后,朝邺收紧怀抱, 很无力地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说实话,燃灰已经很惊讶了,毕竟男主这次发疯的时间并不长,甚至一句重话都没来得及说,可以算得上是光速服软。
联想到第一个世界的大少爷,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静默片刻,苏燃灰柔顺地将下巴搁在男主肩头,说话时胸腔震动共鸣:“……无碍。”
终究是顺着魔尊递出的台阶下了。
挫败感从心头升起,魔尊懊恼地皱着眉,嘴唇张张合合,最后还是半个字都没再说出来。
这场闹剧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落了幕。
妖王当天被送回了妖界,他的妖族属下们蠢蠢欲动,对魔尊忿忿不满。
但双方悬殊的实力摆在那里,再加上蛇女一直盯着,魔界的侍卫们也蠢蠢欲动,最后也没敢动手做些什么,悻悻离开。
妖魔两界弱肉强食,弱者只能挨打,就是如此残酷。
托这次事件的福,燃灰有了一个新的郁郁寡欢理由。
之前虽然被掳到魔界,但所有魔都对苏燃灰恭敬万分,从没让他受过委屈。
被妖王如此冒犯,才让苏燃灰直白认识到,自己如今只是一个玩物。
原主虽然内心阴暗变态,但他很在意脸面和自尊,始终苦苦维持着自己光风霁月的人设,当然难以接受事实。
于是很快,朝邺就发现,苏燃灰又开始尝试逃跑。
连着跑了几次都不出意料地失败,他便越发消沉,原本还对魔尊有几分好脸色,现在却是半点都不肯给了。
但越是这样,魔尊越是不敢轻举妄动,难得踟蹰。
朝邺不明白:明明是苏燃灰先拿他当作楚逢的替身,他把人掳来魔界,为的也是对苏燃灰为所欲为。
如今却反倒一退再退,养仙人如同养了个祖宗一般。
他始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能变着法子示好,却通通被无视个彻底。
——苏燃灰这次是铁了心,要么走,要么死。
仙人郁郁,魔尊自然也烦闷暴躁,整日里像个一触即炸的火药桶,魔宫上下心惊胆战,人人自危。
这么僵持了一段时日,魔界的四方领主之一来谒见魔尊。
骸骨围绕,岩浆滚涌的宝座下,头顶恶魔犄角的美人盈盈拜伏,美目流转,极为曼妙有致的身姿堪称完美,让其他魔纷纷看直了眼:“见过尊上。”
朝邺却心烦意乱地沉着眼,对魅魔美貌视若无睹:“起来吧。”
尊上不解风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