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但赢疾太聪慧了,他似乎天生就是为成为先生的学生存在的。在嬴驷还看着地图思索时,同岁的疾弟就能指出关键点分析了。
他知道先生眼里的惊艳代表什么——他真没有嫉妒,甚至为疾弟未知的才能被发掘而高兴。
就今天一天,先生的首席大弟子,嬴驷一定要做到。
那是他身为长兄的尊严。
……
一切按照嬴驷的期望进行着。
他很荣幸地接到了先生,并把先生请回了家;
两位弟弟非常听话且愉快地接受了他的安排,走得亳不留恋;
先生非常尽职,没有计较他那天的失礼,认真解答了他课业上的困惑……
直到月上屋檐,孙膑提出时候不早,他该请辞出宫了,嬴驷才顺势以宵禁为由,邀请他在宫中住下。
嬴驷让孙膑不必忧心。毕竟君父商议国家大事时,大臣们在宫中席地休憩是常态。他只是给先生换了个宽敞的休息场所罢了。
沉默几息后,嬴驷又听先生提到了一个名字,令他整个像是经历了场剧烈的地动。
——秦昭呢?
——君父啊,你应该还是贤明的秦君,不会让秦公乘直接睡大殿吧……
嬴驷手下的衣物起了皱,整个人陷入紧绷中。
孙先生温和是温和,但他的底线不能碰啊——估计能让他变色的只有庞涓和秦昭这两个人。
君父,驷儿就算有罪,却不接受这样的判罚。
您不要给驷儿增加难度,把驷儿往陷阱里推呀。
“孙先生,请容许驷儿前去接回秦公乘,待我归来,必安全护送二位出宫。”
小小稚子立即起身,礼仪规范得无可挑剔。
他退身而出,从在宫中疾步再到月下狂奔,稚嫩的肩膀承受了太多。
……
嬴驷仰着头,坐在台阶上数天上的流云。
他一边思考着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这种境地的,一边想着如何道歉请罪能真诚些,不像是在拿身份说话。
思来想去,嬴驷似乎只能认栽。君父无错,那就只能是自己错了。
他在沉默中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小马驹的鬃毛显得十分狂野。
身后的门扉大开,嬴驷愣了愣,下意识地回头。
孙膑驱使轮椅停驻,开门的手正往回收。
“进来吧——如此蹲在自己的书房门外,被婢子侍人所见,有失威仪……理发正服。”
“嬴驷受教。”
稚童连忙整理自己,收拾好了才迈进书房。
见到人后,他又先行礼。
“驷儿向孙先生问安,向秦公乘问安。”
问安刚结束,嬴驷便主动认错领罚了。
“昨日之事,皆是嬴驷办事不利,既失信于孙先生,又让秦公乘委屈,实在是愧对先生的信任——嬴驷认错领罚,请先生和公乘不要生气,驷儿还想跟在孙先生左右,受先生教导。”
一想到还有失学的后果,嬴驷急得就快掉眼泪。
但他是秦国的储君,即使面对最喜爱的先生,也断不可软弱哭泣。
“昭,你怎么看?”
“啊,先生,你让我处理……这合适吗?”
“合适,毕竟无论秦君还是储君,都绕不开和你有关。”
嬴驷看不懂孙先生的眼神,但秦公乘的神情他能读懂一些——那是愧疚和不安,还带着些许不忍心。
他再次望向孙膑,只见孙先生点点头,似乎给了秦昭下决心的肯定回复。
孩童有些不安。
他实在不能想象,年长的大人要如何惩治他。
“你叫‘嬴驷’是吗?我能叫你‘驷儿’吗?”
和嬴驷意料不及的是,秦昭竟在他面前蹲下了。
她的眼睛尽量维持在和他平视的位置上,恍惚间,他竟觉得自己不是被当作孩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