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但拥挤的人潮让他看不见人影,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一抹炫丽的白光和那通体漆黑、居高临下的黑鹰。
武士如遭雷击。
他眼前一阵昏暗,刻骨的恨意涌上心头,蒙蔽了他的双眼。
“该死!该死!怎么是他!他在干什么?!”
“他竟然敢拿用我们武士的头颅换来的钱来挥金如土,这个男人,该死!该死!该死!”
他几乎坐立不稳。
“大人,您怎么了。”
美丽的游女见他恍惚连忙扶住,继续为他斟满酒,轻柔的送到他的嘴边。
她瞟了一眼隔壁,似是未看见那满堂的金光闪闪,只转头看向武士,神情专注,语气轻柔,像是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
“是发现了您的认识的人吗?”
美貌女子的倾慕很好的抚慰了男人仇恨又畏惧的内心,他像找到了水中的浮木,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把住过美貌游女的手,毫不在意自己用尽全身力气的手指在女子白皙的胳膊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狰狞的红痕。
“认识,当然认识,这是吾等一生的敌人,是吾等宿命的敌人!”
他眼神亮的惊人。
“他到底是……”
“你应该听过的,白修罗,他是那个白修罗!”
女子眼里划过一抹诧异。
“那个千手家的白修罗?”
男人嗤笑一声。
“千手?那不过是个无忠无义、低贱的忍者一族罢了。”
他放开女子的手,狠狠抓起酒壶灌下。
“那个该死的男人杀害了我的亲友,侮辱了我们武士的尊严,总有一天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他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一片尸山血海。
他匍匐在地,仰头看他。
在月亮的照耀下,银白的长发染上了殷红,猩红的双眼比身下流淌的血液还要粘稠,高傲的黑鹰立于他的肩膀,两双眼睛带着同样的漠然、轻视、高高在上的注视着他。
他的兄弟他的友人他的师傅全部死于那个男人的刀下,可他偏偏活下来了,他被无视、被放过,活下来了。
那耻辱的一幕与眼前这模糊的一幕重合。
他的手颤抖着,像是喝的更醉了,站都站不稳。
“就是他,就是他!那个人我绝对不会认错。”
游女起身搀扶住他。
“大人您喝醉了,我扶您进房间休息。”
“小泉,你相信我,相信我,就是他!那个人就是他!我死都不会认错。”
游女轻轻笑了。
“我相信您,当然相信您,您是小泉见过的最尊贵最忠义的大人。”
“小泉,小泉,杀了他……”
武士半依靠在她身上,醉的已经恍惚。
游女逆着人流,带着他向着房间走。
在这条花街上,这样的景象,这样烂醉如泥的人实在太过常见,太过普通,平常到甚至无人愿意多去看一眼。
就算是武士大人又怎么样,在这片销金蚀骨窟内,腐蚀掉的又何止一个两个武士大人。
游女伸手带上门,在那即将闭合的夹缝之中,她抬头轻瞄了一眼那月白色的羽织和黑色的雄鹰,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
这真是意外收获啊。
身后的男人还在呢喃着,游女手中锋利的苦无划破男人的喉咙,倒地之时还能听见他那还在叫嚣着的,“杀了他”“杀了他”。
月色微沉,喧闹尽散。
榊原司在游女的搀扶下上了楼。
影站在楼梯口安静的等待着,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他伸手“交给我。”
游女有些畏惧这个男人,但还是优先看了眼榊原司,在他点头后,才让开了位置。
榊原司喝了很久酒,半个身子醉醺醺的倚在影身上。
“您喝醉了。”他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