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赌场老板经过,吐了口烟笑他天真。 “读了书,还见了外面的大世面,怎么可能愿意回这种地方,你这就是给别人养了个儿子。” “我当初说的吧,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去城里读书,跑远了哪还栓得住?” 哗啦的洗牌声混杂着长辈们自以为是的闲言碎语: “我儿子初中上完就让他打工去了,现在厂里每个月都往家里拿钱。” “你们家女儿还读着书呢?” “不打算读了,女孩学那么多有什么用,回家帮着干干农活,照顾她哥哥弟弟。” “黄婶她家三妞就是书读傻了,闹着要去城里,还要去首都。” “哎呀就是上次啥支教那老师,不知道都给娃们说了啥,待没两天又走了。” …… 沈父在牌桌上做起了噩梦。 他一直都是心虚的,沈间和他们这穷乡僻壤是那么格格不入,困顿、孤苦、穷厄,这么多座大山都没能压垮他,愣是两只眼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那个世界当年他看过,他知道有多精彩。 可惜那时候他胆气不足,一步踏错后,慌忙逃了回来,并再不愿离开。 而他的儿子,显然比他勇敢坚韧得多。 沈父那天喝得烂醉,再一次对沈母动了手,动静太大,吓得邻居赶忙去通知在村口忙帮做工的沈间,他急匆匆跑回家,一把扯开骑在母亲身上的疯癫男人。 沈间又气又怒力气很大,沈父一时没有防备,被掀翻在地还顺着台阶滚了两滚,缓过来后咬牙切齿目眦尽裂,指着沈间骂得难听。 “有爹生没娘养的王八羔子,老子供你上学不是让你跟我作对的,什么开学不开学,你也不用去了,明天我就给你们学校打电话,退学!” 沈间把母亲扶起来,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癫狂的神经病。 “你少在那瞪老子,我警告你,你要是想跑,我就打死你妈,到时候你也不用回来看,直接上村后那乱葬岗捡人吧!” 沈父抄起酒瓶子骂骂咧咧地离开家。院子寂静下来后,沈母慢慢拨开沈间的手,自己回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沈间站在坑洼的土地上,抬头望不见一颗星。 八月高三生提早开学,林攻玫却发现自己联系不上沈间,去问老师,得到的说法是沈间退学了,他父亲开学前打的电话。 “也不说为什么,也没来办理手续,直接就是不来了。” 闻客达知道后也懵了,“之前没听他提起啊,怎么忽然就退学了?” 这副疑惑表情他反复练了很久,确定万无一失才敢在林攻玫面前做出来。 是的,他撒了谎,闻客达现在应该是唯一一个可以联系上沈间的人,或者说,是沈间故意留了他这道口子,想让他看住林攻玫。 放在从前,沈间觉得自己消失就消失了,不存在要给谁一个说法,可现在,他发现自己无法走得利落干脆,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去找自己。 “你就装作不知道,看住阿玫,别让她胡来。” 闻客达嗤笑一声,冲电话那边骂了一句扯淡,“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温缇疯起来我都弄不住,更别说玫姐了。” 沈间举着手机站在有信号的地方,夜间蟋蟀叫得烦闷。 “你不是第一次卖我的消息了,这次守口如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