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一向不喜欢这瓶蛋黄酱的味道,和她在西餐厅里尝到的差很多,但今天换了沈间掌勺,几种食材搭配酱料口味倒是莫名很和谐。
放在柜子里吃灰的马克杯倒入了满满蜂蜜牛奶,素色的瓷盘里摆了几片切好的鲜橙。
难为沈间从林攻玫不富裕的冰箱里翻出这么多七七八八的边角料,硬生生备出“两菜一汤”。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同桌进餐,空气中透着一丝让沈间难过的生疏,可他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搅散这种氛围,一时间只能听碗筷碰撞的声响。
吃完饭,林攻玫看了看手机,九点钟。
“今天周日,有空吗,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是林攻玫的大学同学,就职于江黎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
律师这工作忙起来休息时间不固定,林攻玫钻了空子,前天晚上以一顿烧烤的价格预定了她今天十点的零食空当。
“父债子偿还是要看当事人是否有继承亲人的遗产。”朋友一边拆着林攻玫带来的奶茶,一边耐心解释:“继承人以所得遗产实际价值为限清偿被继承人依法应当缴纳的税款和债务,也就是说……”
沈间没有说话,林攻玫也不需要他说话,更不会在朋友解释完后多余地问他一句听懂了吗,只是风轻云淡地寒暄了几句,随后便同沈间离开了。
四月末,日光轻暖,冰块在冷饮里渐渐失形,奶盖也一点点消融沉入杯底。
林攻玫扔掉了甜味渐腻的饮品,忽然像是心血来潮,转头对沈间道:“这地方离你们学校挺近,不如顺道去你们学校食堂吃饭吧。”
江大南苑食堂在江黎市一众大学中赫赫有名,前两年扩建,拓成了上下三层楼,一楼入住了各种网红店铺,往上就是声名远播的本校食堂,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俗雅共赏。
“我做美食特辑节目的时候,把你们学校食堂列为过备选,后面被领导划掉了,现在看来,确实遗憾。”
“食堂那边是图书馆吗?”林攻玫隔着透明玻璃伸手虚指,“上次来江大,好像蹭你的卡进过一次,不得不说,在引进图书这方面,你们学校比我们学校开放包容多了
“听说你们体育场去年翻新,扩了大片场地,很多外企来做活动,还承办大型赛事。”
“如果有大型活动的话,你们申请志愿者不是很方便?之前那个什么全运会,应该从你们英语专业招了不少人接待外宾吧?”
……
林攻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内容渐渐偏向沈间的学业,她的规劝带着试探,尽量避免压力性的话题。
可沈间只是沉默地坐在她对面,置若罔闻。
林攻玫不合时宜地想起中学时代沿街买过的早餐,刚出炉的香酥烧饼切开,刷上酱,铺上生菜叶,再夹两串煎得冒油的里脊肉,第一口下去,味道与口感烘托得极致。
只是那时候他们急忙慌地追赶早读时间,在校门关闭的前一刻冲向教室,坐下后就是读书声,好不容易熬到结束,第一堂课又赶集似地开始。
第二口早餐,往往要等到课间才能咬下去。
可那时候,包装袋里已氤氲水汽,烧饼不再酥脆,酱汁变得腻口,连里脊肉都变得干柴。
“沈间,有些事情是不能等的。”
林攻玫叹息。
“停下容易,可想再捡起,就要克服重重现实。”
沈间无言,一直到窗口叫号,两人的餐齐了,才轻声唤了一句:“阿玫。”
“我刚入学的时候,西红柿鸡蛋面是五元一份。”
即便是五元一份,沈间也不常吃,只有周末才会考虑,一般时间,如果他决定了吃面,都会点素汤面。
“四元一份,浇入底汤,烫面的时候加一两根青菜。”
这个年纪的男生饭量普遍较大,沈间只得再在隔壁窗口买两个酥饼,一般都是早餐卖剩下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