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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1 / 3)

血腥总是会让他想起母亲临死时的模样,想起炼药场上皮开肉绽的师兄师姐,想起在南阳王府时那些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屈辱日子。

他费尽一切代价想要摆脱过去,远离童年,但命运的无形之手却总是想拉着他往深渊里坠。

走廊的烛灯熄灭大半,尽头深陷在黑暗之中。

宴离淮倦戾地闭上了眼,指尖用力按了按墙上的血迹,自虐似的,任由那股子反胃劲如汹浪般沿着胸腔往喉管上涌。

“好。既然你甘愿替他受罚,那我便留他一命。”

思绪如一缕朦烟迷离不清,在昏暗中带着他又回到了年少时那座地牢里。他听到宴知洲低冷的声音在刑房中响起:“但他毁了我半个月的心血,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来人,把他扔去暗房,关上个十天,起码让他长些教训。”

一旁的下属有些犹豫:“世子殿下,十天会不会太久了?以往进暗房的人,出来后大多都疯了。就算是已经成年的训练者,也扛不住十日。”

宴知洲端坐在椅子上,半张脸陷在阴影中,他慢慢抬起茶盏,冷笑一声:“疯了便疯了吧。他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就不配做这南阳王府的二公子。”

刑架上的宴离淮撩起眼皮,目光看向跪在一旁的叶星。

叶星低敛着眸,谁也没看。

手下劝不动世子,只好硬着头皮领意照做,压着宴离淮往外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叶星缓缓抬眼,额发下,那双漆黑的瞳眸倒映着远处的幽烛,如夜中芒星,闪着寡淡冷寂的凉意,恰好对上宴离淮深邃不明的目光。

电光火石的一瞬,他们心照不宣地同时移开视线。亦如刑房内零星恍灭的烛芯,在黑暗中稍纵即逝。

那时宴离淮以为,暗房不过是另一个用刑折磨人的地方罢了。

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四周皆是用砖石堆砌的厚墙,壁烛闪着幽寂的微光。这里无门无窗,隔绝了内外一切声响,只有身侧从墙缝里透出的丝丝凉风,提醒他还清醒着。

空气中弥漫着潮腐的腥气,罩在肩上的血衣如巨石般沉重。他捂着腹部的伤口,一步一缓走到角落坐下。单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握住形状外翻的手指,低头咬住衣领,“咔嚓”一声复原了脱臼的拇指。

他计划好了一切。

他可以挣脱刑架上的铁铐,抢过叶星手里的刀。宴知洲身边的护卫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上前阻止。

但根本来不及。

因为他压根没想要近身杀了宴知洲,他距离宴知洲不过十步远,他有足够的把握,那把掷出的毒刀能精准刺穿宴知洲的脖子。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活。

但这计划却出现了变数。

血味肆无忌惮地在口腔里冲撞,他仰起头,如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喘息着,想要驱出喉管里的腥气。

身上的鞭伤太多,他半边身子都是麻木的。额角上的冷汗浸湿了颊边卷发,汗珠沿着下颌一路蜿蜒,滴进染透鲜血的衣领,晕染出更深沉的血迹。

他是南阳王府的二公子。宴知洲如今必须留着他的性命,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那么叶星呢?她救他是为了什么?

绝不会是因为那日荒林里他帮她保守了秘密。南阳王府的训练者从来都不会有恻隐之心,那东西会让他们在去练武场的第一天就没了性命。

有所求吗?

求什么?

她是宴知洲众多训练者中最看好的一个,她想要表现自己,完全可以听宴知洲的话,去捅他一刀,何必冒着生命危险违抗宴知洲的命令去救他?

宴离淮咬牙脱下血衣,缠住肋部缓缓渗血的伤口。

南阳王府是一方棋盘,里面每一个训练者都是宴知洲手中的棋子。宴知洲只需动动手,就能轻易决定棋子生命的留去。

叶星绝不会甘心做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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