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有点发怔, 她的眼神在两个男人身上绕,把两人看不自在了, 隐约明白了一点,大概跟男女之事有牵连,他俩才会欲言又止。
收摊之后她回去问齐阿奶,齐阿奶淡定地说:“韭菜炒生蚝,老爷们儿最爱吃这一口,壮雄风用的。”
她淡定,海珠更淡定, 她上辈子没睡过男人,但也了解那档子事, 但不知道韭菜和生蚝有壮阳的作用。
“那我改个馅?韭菜跟生蚝哪个作用更明显?”
齐阿奶幽幽地看着她, 见这丫头似乎不知羞,她不免纳闷, 十四岁的大姑娘了还没开窍?
“不改也行,韭菜跟生蚝都是不要钱的, 卖得多赚得多。”齐阿奶低头搓衣裳,“只要是男人他就离不了这玩意,你就继续卖这个馅的,生意不会冷清。”
海珠心想也对, 卖这个有固定的客户群,不改馅了,客人再多了她也忙不过来。
“那我去割韭菜了。”她站起来伸个懒腰, 用棍子把老龟从盆里赶起来,上车的时候推它一把,拿上筐和镰刀,再拎两个水桶上去, 她推车出门。
冬珠和风平正在跟巷子里的小孩玩,见木板车出来了,姐弟俩溜溜达达的跟上。
还没出正月,日头并不毒辣,海风是暖的,走在太阳底下晒得人犯困。车轮滚滚而过,惊醒倚着石头打瞌睡的老人,见是经常路过的海珠姐弟个,好热闹的人笑着说:“有几天没见到你们了。”
“回老家了两天,前天就过来了。”海珠回话。
一只肥猫卧在墙头睡觉,冬珠“咪”了一声,它睁眼慵懒地看她。
“姐,我们也养只猫吧。”冬珠说。
“行,你留意谁家的猫下猫崽了,我们买一只。”
路边的房屋越来越稀少,石头垒的院子里晒着咸鱼,风中的味道变得混浊难闻。海珠拉着木板车跑起来,冬珠和风平跟在后面推,车上的水桶和筐颠得哐哐响,老龟纹丝不动。
湛蓝的海面进入视线,潮水退了五六里,黄褐色的沙滩上蹲着赶海的人,离得远了,人在太阳下成了一个黑点,沦为海边可移动的礁石。
海珠拉着木板车踏上湿润的海滩,在将将靠近水面的地方卸了木栏,车板一掀,老龟滑了下去。
“我挖了个螺。”冬珠弯着腰在沙滩上寻摸,但凡有鼓包的地方必藏的有东西。
海珠在脚头看见了个小洞,里面八成是蛏子,这玩意钻洞厉害,她就没白费力气,拉着木板车走了。
“二姐,走了,大姐走了。”风平喊。
冬珠满手的沙,她刨个坑出来,不一会儿坑里就沁出一汪水,她洗干净手,攥着两个螺撵上去。路过赶海的人,她把螺丢进桶里,在人家看过来时说:“就两个,不值得废柴蒸熟,给你啦。”
割韭菜、掐菜苔、拔野葱、遇到能吃的菜,海珠姐弟个都给掐回去,不止是菜,被潮水涌上岸的海草晒干了她们也捡走,枯木踹断捡回去当柴烧。
海珠惦记着老龟,忙一阵就要往海边跑一趟,认识她的人主动搭话:“等那只海龟是吧?你不用跑来跑去的,它上来了我喊你一声。”
“一直弯腰割韭菜也累,我多走两趟也是歇一会儿。”不认识的人海珠不放心,老龟又不会喊人,被人抬走了她都不知道。
待日头偏斜在头顶,一股股潮水不着痕迹地涌了上来,袒露在风中的沙滩漫上水,抬头低头间,浅浅打湿鞋底的潮水就漫过了脚踝。
而此时的海面平静依旧。
“哎!涨潮了,该走了。”提桶离开的赶海人相互提醒,每年都有贪心的人淹死在涨潮的水面下。
老龟顺着潮水游了起来,海边的礁石已经完全淹在水下,礁石滩成了汪洋。
海珠把老龟推上木板车,走之前往海面上看一眼,见海水里没人挣扎,她拉着车带着冬珠和风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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