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他们叛变了。”
“哦?”
城主再次摔碎另一只银碗,碎屑几乎溅到高垚身上。
剩下这几日,坏消息是一个接一个。
“城主大人不好了,您的三十六房小妾们都叛变了!”
“城主大人不好了,公子小姐们都叛变了!”
“城主大人不好了,夫人叛变了!”
“城主大人不好了,太老爷叛变了!”
……
哦,呵呵。
无忧城的城主听麻了:咋的,都跑了呗?就不带上我是咋滴。
那泾阳城有什么好的,老爹都跑了!那里有我这个儿子对你好么?
扎心了。
窗帘无端萧瑟,城主几乎要脆弱落泪,半晌没听高垚进来继续通报。
等他忍不住走出城主府时,才发现:无忧城空了!
所以,高垚也叛变了?
还算忠心,竟是最后一个跑的。
城主自我安慰,迈着胖腿也往泾阳城赶去:他倒要看看那有甚么好东西。
这日。
无忧城,空!
*
这样的事情,随着阎君昏了头般不断地给美人划分领地,而出现的愈发频繁。
无数鬼魂争相向泾阳城投递身份牌,请求落户,为此各显神通。
几月时间,阎君的幽冥之主身份便名存实亡,几乎幽冥之内所有生灵俱听美人号令,蠢蠢欲动地想掀翻阎君,扶持美人上位。
只有判官几人以及一些闭关鬼尊还在坚持阎君为首,倒不是判官他们不爱美色,而是——
都多大年纪的人了,他们又不像阎君老古董,早就有家室了好么!
而那些万年以上的鬼尊则是惯于一睡百年,还没出关。
表面上,幽冥内仍秩序稳定,和以往无太多不同,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很偶然的一天。
阎君亲手刻了朵桃花玉簪送给美人,在亲手为美人将玉簪插进云鬓的意乱情迷间,他说出了早就藏于胸中的求亲之语。
“好啊,阎君陛下。”
美人促狭地笑着,故意说着男人的尊称。若是这古板的暖心老男人再不开口,他可就要把人抢回皇宫,封个皇后了。
阎君与风皇大婚的消息将整个幽冥炸了个通透,仿佛往鱼塘里扔了道惊雷般,无数人酸唧唧地骂阎君何德何能。
有人企图抢亲,筹谋一半和另一波谋划抢亲的打起来了;
有人企图自荐枕席,买通皇宫守卫后被对方卷成一团扔了出去,砸到一片无辜的彼岸花;
还有人企图下药和美人春风一度的,皆被侍从们发现,关到监牢中等待审判;
更绝的是,还有人对阎君下药!
那人被护身法符电飞出去时,口冒黑烟还振振有词:“阎君怎么了?!要是成功睡到阎君,以后阎君亲近美人时,我就有参与感!”
其表情十分与有荣焉。
能想出“曲线救国”的法子,这真是个“鬼才”,是个下地狱的好苗子。
听到这话,阎君面色青黑,唾了一声“不知廉耻”,比阎一更甚。
*
多方打扰失败,大婚正常进行。
和人间的婚俗不同,幽冥之中纳采、问名、纳征、请期之事俱从简,只有亲迎和拜堂需大办特办。
夜半,亲迎。
宾客少许。
阎君和美人在众人见证下,一同牵着红绸,缓缓拜天地。
他们均是一身玄黑红纹冕服,外裳套着薄薄的正红轻绡,刺绣处点缀珠玉宝石无数,交相辉映间满是贵不可言的繁华。
而这数千人精心绣出的华服,却抵不过盛装美人的一个微笑——皎皎若明月,艳艳灼春华,凡物只余陪衬。
拜天地,人神共证。
一道道连绵的春雷在人间响起,似是庆祝,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