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饴抠了抠耳朵,不敢相信的问:“你说下一个被批斗的是谁?” 杨光略带愤恨的说:“就是咱们老杨家,我听公社的同学说,咱们家在建国前是属于富农的,富农就是黑五类!” “是啊,姑姑,我们可不想被批斗,只能跟他们一起批斗别人了。” “真是荒唐!” 杨安饴讥笑一声,“土改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六年了,现在还要拿那时候的老黄历说事,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杨辰等人双眼通红的低下头,自从他们知道这消息后,没一天不担惊受怕的。 “现在大家都这么闹,我们要是不和他们一流的,他们就会转过头来批斗我们。” 杨光抬起头,“当初十四叔和十五叔在学校就是因为这个受欺负的,要不是你让他们去送雕像,现在被游街的就有他们。” 杨安饴深吸了一口气,“害怕被批斗不是你们的错,但你们不该去伤害其他人,明天你们都给我去雕像厂,谁要是敢来找茬,就让他尽管来。” “可是……” “没有可是!” 杨安饴厉声道:“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不许掺和这次的事,你们现在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看她生气了,杨扬急忙说:“我们没有不听话,明天一早我们一定去雕像厂,姑姑别生气了。”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大家在雕像厂集合。” 杨安饴摆了摆手,大家没再说什么,乖乖的走了出去。 吃过晚饭,杨安饴特地找到杨老大,了解了一下老杨家在建国前的情况。 当听到她问起他们是不是富农时,杨老大气的一烟杆儿敲在了门槛上。 “哪个狗日的在放屁?咱们老杨家建国前虽然土地确实不少,但都是自耕自种,从来都没有雇过长工、短工。” 杨安饴转头看了杨辰一眼,回过头道:“没有就好,要不然咱们家接下来这几年还真的挺难过的。” “要我说这就是瞎胡闹,放着那些汉奸坏蛋不去铲除,非得跟咱们老百姓自己过不去,黑五类要是都绝了根儿,红五类也就都断了种。” 杨老大气的胸口不断的起伏着,杨安饴伸出手慢慢顺着他的胸口。 “大伯伯不气不气,气坏了身体不划算。” 在她的安抚下,杨老大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另一边,杨辰笑着跑遍了石羊大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人。 大家聚在场里的麦秸秆后面,一个个又高兴又后悔。 “咱们当初真该回来问问大爷爷,就不至于被他们勒索了。” “那些东西全当买个教训了,他们要是真敢闹到咱家来,我非得把他们的门牙给敲掉。” “好了好了,这些先不谈了,都快点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去雕像厂集合。” 大家一个个从场里走出去,半个月来,心情第一次这么放松。 第二天,杨安饴吃过早饭就在雕像厂等着了,很快,杨家一众小辈们都到了。 没过多久,石羊大队其他的六岁以上的孩子们又来了十个。 杨安饴惊讶的扫了他们一眼,杨辰笑眯眯的说:“姑姑,这些都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也想要毛主席像章。” “行啊,一样的规矩,谁的表现好,今天的毛主席像章就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