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知州衙门, 已至亥时,谢尧臣扶到辰安耳边, 吩咐道:“去给我找间挨着外墙的屋子, 最好能避人。” 辰安应下,即刻便去衙门里找。 谢尧臣这才跟着李孝儒进了知府衙门的大堂,一进去, 李孝儒先去点了灯, 谢尧臣直接道:“去卷宗室瞧瞧。” 李孝儒应下,掌着灯, 带着谢尧臣从大堂侧门绕到了隔壁的卷宗室里,而李光宗则垂头丧气的被押进了衙门大牢, 临走前,父子二人对视一眼。 进了卷宗室, 谢尧臣两名护卫各自上前,将屋里能点的灯都点了起来,霎时整间屋子里灯火通明。 这里平时是衙门存放卷宗和处理政务的地方,很宽敞,且有很多张桌椅, 供衙门众人使用。 等灯火全部亮起, 谢尧臣这才发觉,卷宗室的书架和桌案上,都落灰了, 不仅如此, 桌面上凌乱的摆着不少状纸, 以及一些事务的记录,除了一些纠纷,还有如更改籍契等文书, 但无一例外,基本都堆着,全无处理。 谢尧臣拧着眉,站在一张桌子后,拿起那些东西,开始看。 而一旁的李孝儒,心都提上了嗓子眼,深知已将最差劲的一面展现在了谢尧臣面前,这种情况委实错得离谱,他完全无从辩白,只能静候谢尧臣不知何时落下的震怒。 不过说来奇怪,琰郡王,不是大魏出了名的纨绔吗?怎么还会认真来处理这些事?莫不是自己丢了银子,这才上心?二百两虽不少,但对于一位年俸就有一万多两的郡王来讲,委实算不得什么。 谢尧臣捋了好半晌,总算是捋了出来,河南府挤压未处理的案子以及其他政务文书,已有将近一月。 委实不敢想象,居然能挤压一月! 像在牡丹园听到的更改籍契这类事务,按照其他地方的速度,基本能当天去当天办,而河南府之所以会拖,着实是前头堆得多。本地官吏们办事时的想法,他都能想象,肯定是这很快啊,等等再办吧,结果越拖越久,直到真的拖不下去,才会集中处理一批,然后继续拖,周而复始。 这种风气,别说遇上灾害无法应对,天长日久下去,恐怕还会徒养贼人生心。就比如他编造的被盗银子这回事,倘若他是贼寇,见河南府如此懈怠,肯定会销赃后继续犯案,其余本无心的人,见河南府这般处事,指不定会想,若不然我也试试,反正官府会拖着不管,等他们管的时候,证据都清理干净了。 谢尧臣气不打一处来,河南府距离京城虽不如郑州那般近,但也是西行出京后第一个府,一旦河南府被有心人利用混乱起来,京城岂能幸免? “咚”一声重响,谢尧臣将看过的所有状纸及文书,全部摞在一起,重重摔回了桌上。 李孝儒吓得身子一颤,忙放下手里掌的灯在桌角,单膝落地跪下:“王爷息怒。” 谢尧臣冷嗤一声道:“把知府衙门所有人叫来,现在开始处理,本王看着你们。” 说罢,谢尧臣走出桌后,去了两排桌子中间最里头的转变,护卫跟着上前,为谢尧臣搬了把椅子。 李孝儒赶忙去找知府衙门的人,顺道将巡防营的头子也叫了来。河南府众人懒散惯了,便是李孝儒亲自命人去传,一个个的也跟慢火炖猪脚一样,一会才来一个,一会才来一个。 谢尧臣就这般生生等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他坐在椅子上,手肘支着椅子扶手,大拇指撑着下颌,其余四指扇形展开,遮着自己半张脸,一直盯着那门口看。 知府衙门的人姗姗来齐。李孝儒早就在外头跟他们说了里头来者是谁,一个个进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