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麟带陆明珠乘天星小轮渡海到九龙, 接着坐巴士,抵达将军澳,找到一个海湾。
因为有众多保镖跟着, 所以不怕被人盯上,倒是有不少人跟傅玉麟打招呼,喊他黄飞鸿。
他就冲大家挥手, 热情爽朗。
傅玉麟在路上告诉陆明珠:“关文煊成绩特别好, 他靠自己考进皇家中学的,还给我补过课。这学期他本来不打算上学,没钱了, 上不起, 要去打工, 我想到他和您的关系, 我就说我借钱给他,等他将来工作后双倍还我, 没等他同意,他外公外婆和舅舅们就说他们供关文煊读书。但是, 他们在港岛没有居所, 也租住不起房屋, 关文煊和他妈妈就搬回外公外婆家。”
所谓的家,也只是一条渔船而已。
看着停靠在海湾岸边的旧船, 陆明珠沉默了。
七八个衣衫褴褛的老中青三代渔民正把一筐筐的鲜鱼抬到岸上,卖给挑三拣四的鱼商,岸上有一个老妪带四五个中年妇女或是补渔网、或是给鱼开膛破肚。
傅玉麟指着一个赤脚抬筐的少年说:“他就是关文煊。”
陆明珠看过去。
瞧着比傅玉麟大两岁, 皮肤黝黑,身形高瘦,但浓眉大眼, 英气勃勃,竟然跟已去世的关家干爹有四五分相似,眼神坚毅,一如关家干爹为抗战奔走的时候。
他的裤腿卷到膝盖位置,露出深深浅浅的疤痕,看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傅玉麟细心,注意到陆明珠的目光,他就说:“高老太婆罚跪弄的,罚关文煊跪在碎瓷片上,鲜血淋漓,留了疤。我问过关文煊,他说是他十岁时发生的事情,高老太说钱丢了,肯定是他偷的,不顾他抗议就打他一顿,接着罚跪,两天不给水米,还是他爸省下自己的口粮偷偷塞给他。至于他妈妈,分配到的食物根本吃不饱,老太婆管吃管喝,每天限量。”
“可恶至极!”要是高老太在跟前,陆明珠一定叫保镖把她摁在碎瓷片上跪十天半个月。
关文煊看到傅玉麟,放下鱼筐就冲过来。
“傅玉麟,你来找我的吗?”他非常感激傅玉麟借钱让他读书,虽然没同意。
“关文煊,我姑姑要见你。”傅玉麟指了指陆明珠,对他说道:“你和我一样,也得喊她一声姑姑。”
“姑姑?”关文煊眼里尽是疑惑。
高家仅仅比普通人家强一点,他生于市井之中,只在电影和广告里看到过这么好看的人。
不不不,电影和广告里的女明星没她好看,也没她富贵。
雪肤花貌,明眸皓齿,虽然没有穿金戴银,但衣饰精美程度是闻所未闻,一双手白得像玉雕,气质典雅,雍容华贵,不像是该出现在他们这里的人。
“您见我?为什么?”关文煊不明白。
陆明珠看着他的目光十分温柔,“我姓陆,我叫陆明珠,以前住在上海,如果你爸爸高山真是被高老太从关家替换出来的孩子,那么他就是我的干哥哥,我就是你的姑姑。”
关文煊呆了下,“傅玉麟,这是怎么回事啊?”
傅玉麟飞快地解释道:“在你爸丧礼上听说他被调换,我就记在心里了,因为姑姑出国没回来,所以我不方便告诉你。现在可以说了,你的亲祖父母,也就是老太婆的哥哥嫂嫂,他们是咱们姑姑的干爹干妈,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借钱给你读书?”
关文煊瞬间搞清楚了,“咱们有这渊源?”
“我也是姑姑找回来的。”傅玉麟和他是同病相怜。
关文煊摸了摸头,有点不知所措,“那我亲祖父母知道吗?高老头高老太在说出真相后就跑去上海认亲了,亲祖父母没发现吗?几个月了,也没见他们来找我,怎么是姑姑来?”
陆明珠叹气:“你的祖父母去世十几年了。”
“十几年?这么说,高老头高老太如愿了,他们的儿子继承